“在你失忆时已经解释过几次了,这是个意外——我们快离开皇城时出了些变故,这是那时留下的,因为杨靖出现得及时,所以没有发生别的事。”
纹斛并不怀疑阿宁对他的感情,可是有礼义廉耻的阿宁却不一定能承受得了这样离经叛道的感情。他这人从小就愣,父母师长灌输进去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阿宁迈不出这一步,纹斛也不缺他这一步,不靠爱情,他们照样能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
所以他理直气壮地抬眼,坦然地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
这场景并不陌生,就在卫宁恢复记忆的前一天又上演了一次,所以纹斛处理起来驾轻就熟。从前的卫宁仗着失忆还会磨着啃他咬他几口,比起之前,如今被礼教束缚住的卫宁要好对付太多。
“你应当听说过我在宫里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能避免,比起没命,我更愿意选择委曲求全。”
这是纹斛一直以来的处事方法,自小一同长大的卫宁早就知晓。纹斛自信,哪怕阿宁心里再不赞同,也绝不会因为这事儿而唾弃他。
不出所料,俊秀挺拔的少年渐渐平静下来,可是那张仍显青涩的脸上,突然有了纹斛看不懂的东西。
“那——牙印周围这些新添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
春日最是凉薄,光着身子只站这一会儿,便冻得迟钝木讷。
“这些咬痕不是旧伤,应当就在这几天生出的,你说我日日与你同吃同住片刻不离,那这些又是谁弄的”
到底不是神佛,哪能算无遗策。
那个比他还小些的少年,不知何时,竟也学会将精明用在他身上了?
纹斛不言,精致的脸透着冷气侵袭过后的青白,卫宁神色复杂地回看着,最终还是拗不过伸出双臂将人裹进了以及的衣衫之中。
一切都是明摆着的。
“是我干的。”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纹斛没有反驳,只是往那温暖的怀抱深处钻去。
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或许他是不敢贪心,怕连到手的东西也会因为贪心而失去。吃不饱,饿不死,他就这么点儿追求。
可是,如果有条件他还是愿意让自己过得好点儿。
这跟能两情相悦和和美美,傻子才会选择当兄弟不越雷池一步是一个道理。
“是我们一起干的。”
踩在地上的双足,得寸进尺地踩到了近在咫尺的靴子上,在从前对方失忆时皆是被动抗拒的人,今天突然在面前之人清醒时主动抓住他精瘦的腰,伸出双臂将那张肖想了无数次的脸捧到近前。
一口咬上了他的唇。
卫宁被纹斛的举动吓懵了,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似曾相识的画面,那些被他忘却的,属于“阿宁”的记忆悉数涌上心头,最终定格在了懵懂与清醒交替间,印在手心上的那个吻。
我的纹斛。
我的,兄弟。
兄……弟
清醒与沉迷只在一刹那,反被动为主动也不过一念之间,粗砺的掌心摩挲着光滑的腰肢,滚烫碰上微凉,自是要激起层层战栗,化作烈火,灼烧尽最后的伪装。
“我是薛纹斛。”
“你是薛纹斛。”
唇齿交缠,鼻息相交,彼此之间再无隔阂。
这是真正的亲密无间。
“这辈子,不准背叛我。”
“这辈子,绝不背叛你。”
两人皆是懵懂初尝,融合的过程并不美好,面对心爱之人,再不必咬牙隐忍。
会疼,会哭,会哑声抱怨。
“阿宁……”
我的,阿宁。
泪珠儿滚落鬓间,引着汗珠儿滑落,两颊粉白,红唇微张,媚眼如丝。
“我在。”
小心挑起一颗泪珠儿,却因身下的动作惹来更多,眼睁睁看着他下颌高抬,颈项后仰,汗珠滚落。
似梨花一枝,春带雨。
春日凉薄,化不开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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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兵行无声。
铁衣铠甲之下,赫然是一张煞气浓重的脸。
卫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