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院里,傅泽明先头听花渊鱼大呼不好,正问道:“怎么了?”
花渊鱼道:“你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前些时日县太爷许令,由族中主持我们家分家之事,可原族长引咎辞退了,只得重议族长。现如今都说若要当选族长,族学便是其中关键。”
傅泽明道:“难不成你们家三房欲争这族长?”
花渊鱼摇头,“就凭他们家的声望如何能成的,只怕是别有用意的。”
在一旁听了许多,也比傅泽明知道得多些的康舅父,对花景途道:“不会是想以此助那花晋龙上位吧?”
花景途叹了一气,点点头,“只怕就是了。”
康舅父忖度片刻后,又道:“可就你们家三房那样的,怎会愿意充这大头鬼的?别看如今建学所需不大,日后的需费才是大头,长期以往多少财力才是够的。一旦无以续继,就是办成了族学,迟早也是要荒废了去的,岂不可惜。”
花渊鱼道:“他们三房最是会精打细算的,想必是同龙叔公说好了,他们家只管造,日后的需费待龙叔公走马上任了,再自行解决就是了。那时候,龙叔公都成了族长,每月东挪西凑的,那里走一笔账的不就有了。”
康舅父问花景途道:“真这般容易?”
花景途却摇摇头,“但若是他们只顾眼前,就能成。”
傅泽明对花渊鱼道:“那要是真让你龙叔公成了族长,日后难免不偏袒你们家三房的。”
花渊鱼焦急道:“可不是。龙叔公最是不待见我们这一房的,只因当年我祖父未支持他父亲为族长的。”
傅泽明道:“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了赶紧想法子才是。”傅泽明是一心想要报答花景途恩情的,如今再得知此事,自然是感同身受的。
韩束回来,正好见傅泽明和花渊鱼他们愁眉深锁,焦心如焚的。
康是福是瞧见韩束出去了的,小声问道:“怎么了?”
韩束心里难受,心神有些恍惚的,稍稍凝了凝神才听清康是福在同他说话,这才回答道:“你们家老太太回来了。”
就这时,傅泽明忽然灵台一闪,笑着说出一句莫名其妙地话来,道:“既然他们家要建族学,只让他们建去好了。”
花渊鱼立时道:“这如何能成,岂不是让我们家束手成擒。”
只花景途来兴趣了,挑眉看向傅泽明。
傅泽明笑着对花渊鱼道:“自然是不能的。我只问,慎卿可知截胡一说?”
花渊鱼道:“你说的可是马吊?”
“没错。”傅泽明一扫方才的浮躁与焦虑,神采飞扬道。
只是此时不管傅泽明法子有多高明,韩束也没心思去听了,就见花渊鱼听了手舞足蹈,连声称赞的。
少时,严大嬷嬷来回说康老太太回来了。
众人稍整衣冠,便一同起身到康老太太院子去问安了。
到时,康老太太刚好更衣盥洗清楚,从里屋出来。
众人都问安了,傅泽明忙献上李师娘嘱托送来的点心和清补凉。
康老太太看着捧盒里的点心,花样不多,却都是她熟悉的,便捡了一样她素日爱吃的,咬了一口细嚼,待咽下后方道:“这个卷子原先我们家做的是咸口的,略有些油腻了,如今你们家老太太将肉松改做椰丝,这才清爽了。”
那日傅泽明初到康家来,黄氏因有来客不便见他,后来虽听女儿康是巧提了一回,是不信的便未放心上。
今日黄氏乍一见傅泽明,就觉傅泽明仪表不俗,举止端方,言谈洒脱,果然得世家公子的风范。再拿他同韩束一比,并不差多少,一时黄氏心上大喜。
再想起康是巧说傅泽明是本地乡宦傅家的子孙,黄氏觉着是没有更合适的了。
待康老太太和傅泽明说了一会子话后,黄氏是见缝插针地问傅泽明。
只是有了上回韩束的教训,黄氏到底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只问道:“不知傅公子今年多大了?”
傅泽明回道:“十六了。”
“正是年轻有为之时。”黄氏嘴上说,心里也道,“年纪也和巧儿班配。”
借此,黄氏又拐着弯子问傅泽明别的事儿。
只黄氏以为自己问得巧妙,神不知鬼不觉的,可在座的早深明其意了。
但这回康老太太似乎也是越瞧傅泽明越喜欢的,以为老太太同黄氏是一个心思了,康舅父不免装聋作哑了。
傅泽明听出黄氏的意思后,心里有些着急,只是不知该如何婉拒才不伤了情分,让花景途为难的,一时急出一头汗来。
这时,黄氏又借故问起傅泽明的家境来。
傅泽明也不隐瞒,道:“父母皆故去,如今尚有孝在身。”
以为旁人一听说他傅泽明是失沽的,定会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