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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风波因起珠花簪,刁奴蓄险心欺人(七)
拦风居还不知道福康堂的事儿,但秦夫人总算是将事情闹明白了,再看花家一家上下的愤懑之势,也知道一时不好安抚了。
康敏道:“嫂子也是做娘的人,若是有人这般陷害涵姐儿,嫂子只怕是会要那人的命了吧。”
秦夫人自知理亏,自然就默无所答了。
只是韩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自以为是有肝胆的,上前就自己领罪,“常言‘一人作罪,一人当。’事儿是我闹出来的,你们只管拿我的罪名就是了,别又牵扯上我娘。还有,你们家赶紧把林姐姐的当面说清楚,别冤枉了好人。”
秦夫人急急喝道:“你住口。”又是蕊初吗?一个个都被她宠坏了。
康敏则又冷笑道:“哼,我们是什么出身的人家,那里还敢拿韩小姐的罪名。原来是我们家会错意了,有心委曲求全,息事宁人,不想贵府却是没留客心,这才得来变本加厉的磨折。也罢,如今只盼能还我家阿羡一个清白,我们家这就走。”
秦夫人见半日未有韩太夫人来问,可见花家也是不想闹得太过,可如今花家被韩涵话赶话逼到这份上,若真要让他们家去了,韩太夫人那里就没有不问了的。
是非曲折,可是清清楚楚的,那时候绝没韩涵的好了。
秦夫人到底是爱惜韩涵的,但花家的一再容忍退让,她又是看在眼里的,今日若不给花家一个公道,怕是不能善了,于是秦夫人只得把一切罪过都按自己身上,道:“弟妹且消消气,都是我管束无妨,让那起子嚼舌根的无端生事儿,涵儿这才偏听偏信了去。我回头就处置了他们,还羡姐儿一个公道。”
康敏道:“嫂子能还我女儿自然再好不过了,就劳烦嫂子再最后辛苦这一回,以后就再没有了。”
秦夫人见话已说到这份上,花家还执意要离去,心中多少不耐烦,一时便恼羞成怒了。
一个小小的花家如何能入她秦夫人的眼睛,要去要留她原是不想理会的,如今不过是牵扯上了女儿,秦夫人这才有了顾忌。
可现下花家十分不知好歹,拿着这事儿有挟持她秦夫人之嫌,秦夫人就干脆对开,自己另想他法给韩涵开脱就是了。
想把罢,秦夫人端起脸面道:“既然弟妹一家执意要去,我也不好再留,只是少不得还要弟妹自己去给我们老太太回一声。”
康敏道:“那是自然的。眼下我们家就要收拾东西,就不好再留嫂子说话了。”
韩涵见状,还要再为林蕊初讨公道,“你们要走也先还了林姐姐公道再说。”
花玄鱼嗤笑而起,佯作同崔颖说体己话,道:“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说得是不是这样的人?”
崔颖看了韩涵一眼,笑而不答。
秦夫人面上可见精彩几分,一把拉过韩涵,领着一干人,才一会子的功夫就走干净了。
花羡鱼不明白母亲为何执意要走的,便问了,“妈妈,且不说姨祖母让不让我们去,只说我们家若是执意去了,岂不是让姨祖母伤心,也让祖母的为难?”
康敏喟叹道:“你是不知,他们家大老爷这几日频频示意让你父亲为其军中供奉。你父亲心中主意未定,眼见又是寄人篱下的不好回拒,只得借此事做文章了。”
听康敏这话,花羡鱼面上早煞白一片,道:“妈,绝不能答应了。他们家……他们家……”韩悼滑其意根本就不在花家的家财上,而是有意借花景途的手,助他贩私盐。
只是后头的话,花羡鱼却不是能说出口的。
康敏见女儿这般,便道:“你也莫要着急,你父亲心里清楚着呢。”
花羡鱼惶惶道:“妈,这事儿真不能答应,他们家不安好心。若他们家要要挟,大不了搬出去就是了。虽说我们家没这里的户籍在外不好安居,但查出来最坏不过是被遣送回乡,总比日后被他们家威逼的强。”
花玄鱼忖度了一会子,也道:“我也以为寄人篱下非长久之计,早搬出去早做打算才好。”
崔颖道:“若是这般,那这两月来的,我们家的吃穿用度还是同他们家算清楚才好。”
花羡鱼摇摇头道:“那便过了。不过那些我们家的确是不能带走。”
康敏默了片刻,道:“这事儿等你们父亲回来,我同他再商议商议。”
而秦夫人牵着女儿,和一干丫头婆子,走在半道就遇上了,拄着寿仙杖忙忙就往拦风居赶的韩太夫人。
见此形景,秦夫人眉头愈发紧蹙了,心内在思忖些什么,便可想而知了,无非是怪罪花家面上说不予计较,背地里却通风报信。
“来得正好。”韩太夫人已是多少年不曾在人前动怒了,此番不但气得满面通红,声气都颤巍难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