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依依才要张嘴说,“眼下已打发去回老太太了,没谁的功夫可耽误了去的。”
那里花羡鱼还举着花名册,却说话了,“张大娘这话就有些不知道进退了。”
对柳依依,张宝家的都敢不畏伏,如何会怕出身不高的花羡鱼,就听张宝家的道:“小的不过是奴才,没见过世面,自然不知道轻重进退的。既如今二奶奶说起了,还请二奶奶给小的指明道理,让小的日后也知道个好歹。”
花羡鱼放下花名册,“张大娘你也别不服气,我和大奶奶虽年轻不谙人情世故,但情理却是知道的。将军府是多少年没有出嫁姑奶奶婆家的例了,可将军府却年年都有对亲家礼的例子。既然张大娘说,这攸关我们家姑奶奶的脸面和家里的势派,不好耽误了的,那就事急从权,拿对亲家的礼办了就是了。依了这礼,也没谁说得出来刘家不是将军府亲家的道理。就是以后有什么变故了,有这礼在前的,后来再添加的也不为过了。”
张宝家的一听这话也无可反驳的,便道:“二奶奶说的是,就该事急从权,没先例就不知道办事了,多耽误事儿的。”话里话外再说柳依依做不得主,又不知道变通,净耽误事儿。
可知柳依依面纱下是如何的脸色。
此时又听花羡鱼道:“其实大奶奶也没错,只是她比你们多想了一层。如今刘家大爷没了,姑爷虽从刘家分出去了,可刘家也没别的子嗣了,就剩下一家子孤寡女眷的,日后会不会再请姑爷回去做主的还两说。若是姑爷回了刘家,我们姑奶奶就成了主母了,我们家的礼儿就不是那样的礼了,还得再添的。所以就算你们去请大太太的示下,大太太也没个准话,也得再等等风声的。”
花羡鱼这话总算是把柳依依的脸面给保下来了,不是花羡鱼想出这风头,又或想压柳依依一头的意思,而是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倘若她花羡鱼不在这里,没听见这些事儿,装聋作哑就过去了,反正难堪的又不是她,但如今既然和柳依依坐一处理事儿了,柳依依没脸,她花羡鱼也没好处的。
张宝家的再没别的话说了,赔笑着领了牌子按花羡鱼说的去办了。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底下那些人就知道该怎么下菜碟了。
这里花羡鱼掉过脸来,道:“大奶奶,看来她们是再没要紧事儿了的,不如我们就开始点卯认人吧。”
柳依依暗暗深吸了一口,道:“二奶奶说得是。”
说罢,花羡鱼举起花名册又不言语了。
柳依依还是有些博闻强记的能耐,这一通认下来,还真让她把那些人记了个七七八八。
完了,柳依依又问起厨房买办那些人的事儿来,“这每日的鸡鸭鱼肉,瓜菜蔬果可都是现卖的?又是从那里买来的?如今市面上都是一个什么价儿?”
柳依依问这种事儿,不说他们底下这些人,就是花羡鱼都有些不解。
只是柳依依问的又不是分外之事儿,几个买办不好不回的,就一一告诉了柳依依。
柳依依一面听,一面让人把价目都记了下来,最后又看了一遍道:“这里头都有哪些是比先前贵了的?”
买办的回道:“鸡蛋比从前贵了。只因今年春头城里城外的得了一场鸡瘟,闹得死了不少鸡,所以鸡蛋就短得很了。如今买来的这些鸡蛋,还是前院里的买办走远了去买的,不然还没有的。”
柳依依听了点点头,“这也是有的。说到这,到让我想起一事儿来,前些日子我吃过一回芦蒿炒香干就喜欢上了,回头记起还想吃的,厨房里却没再买这菜的。二太太知道了,就拿钱打发人去买回来现做的。也就是我一人吃,没多买,却没想到买回来的芦蒿比那日厨房买的还要好,价钱也比你如今给我报的价儿还便宜。你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那买办的就回道:“这供我们府里菜的都是老人儿了,而且菜蔬这东西最看天儿了。天要好了,菜就水灵;天若不好,也就那样了,所以好一阵儿,歹一阵儿的,也不是没有的。”
柳依依摇摇头,又问:“除了瓜果菜蔬?别的可也是定了一家,每天来送货的?”
买办的道:“也不算是一家,但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家吧。”
柳依依笑道:“依我看不是天不好就没好菜了,而是有人以为府里要的东西是非他别处就不能寻得着了的,就疏忽轻慢了。有时就罢了,没有了就是歪瓜裂枣都拿来充数了。”
花羡鱼眨眨眼,暗道:“这事还真是有的,只是柳依依想怎么办?”
说了半天柳依依的嗓子早不好受了,可现下正是要紧的时候,柳依依不能打退堂鼓,所以灌了半盏热茶,柳依依又道:“这几天就罢了,从三日后起,不拘是谁家,只要是价廉物美的,府里当月所需便由其供应。一月一换,无可作弊。”
若依了柳依依这法子,为能争得将军府这门生意,价格自然会尽可能地往低里走,这般一来以后东西的品质,不但一概有保障了,还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销。
法子是顶好的,只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昆仑道小仙的地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