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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母子两人都是这个性子。”和青璿拌嘴没多久,那个小家伙又趴在他的背上继续睡大觉了。加上自己肩膀上还靠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女人,红莲觉得自己有些悲剧。只是这样甜蜜的悲剧,他很希望每天上演一番才好,“但是呢,能看着你们睡觉,似乎也是挺不错的经历。若是生活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拱桥上的人们来来往往,有些人偶有功夫,还会不时分些眼神给桥栏边这对奇怪的“家庭组合”。红莲全当他们不存在,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青璿,肩上依靠着心心念念的女子,这一瞬间,似乎拥有了这个世界。那些飘渺的长生之道,似乎也变得无足轻重。
看着桥下穿梭不息的花船游船,红莲倏地想起自己和兄长的对话。以他现在短暂的记忆来说,大概发生在百来年前。记得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两兄弟因为一个简单到平常的论题争论不休,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向对方先认输。
“我就是觉得人们追求长生是为了力量,然后继续为了力量追求长生,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然后形成一个奇妙而诡异的循环。”彼时,自家兄长不过是三寸丁的年纪,长相圆润,虽然很可爱,但是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可爱,硬是将自己的脸板起来。
“不是吧?这样的人生太无趣了。单纯为了力量而追求长生,或者是为了长生而追求力量,总觉得有些离经叛道的嫌疑。”幼年的红莲不服兄长的言论,板出认真的神色,“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人们追求长生不老,其实,都是在延长时间,追寻某些只得守候或者等待的事物,比如说感情啦,梦想啦。支持他们寻找力量的,应该是这些东西才对。”
自家兄长白了他一眼,悠悠地抛出一个难题,“既然你说长生和力量相辅相成很单调,那么我问一下,一旦达到目的,比如说获得你等待已久的感情,实现心中的梦想,那么剩下来的时间该怎么办?修炼到一定境界,时间就会变得没有意义。愿望和梦想已经达成,可是人生还很漫长,他还有很多时间能活。要知道,以某个目标奋斗很久的人,一旦完成了目标,往后等待他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
思绪回转,红莲想及当年的趣事,嘴角也是浅笑不止。他看着依然繁华不减的夜晚,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完成一个目标或者梦想,当然会觉得空虚寂寞。这个问题很简单啊,再给自己找一个目标不就成了?没有感情掺杂的长生之途,就像充满荆棘的险路……我是不可能选择那样的道路的……”
他之前想要介入这对母子的人生,而不是当一个风过无痕的过客。而如今,他确定自己已经做到了,那么接下来,自然是要和他们一起创造未来了……
就这样,红莲一直保持那个动作,一整晚都不敢动一下,就害怕将两只贪睡的家伙闹醒。可惜这样静谧的气氛只维持到天边夜色发白之时……
“你……整晚都没有睡?”温文卿悠悠转醒,像昨晚那样深沉舒适的睡梦已经很久没有经历了,苏醒之时竟有些微遗憾的意思。她见周围景色皆是昨夜如梦之前看到的,心下瞬间明了,“为何不找个下榻的地方,整夜在这里熬着也不嫌难受?”
温文卿从他怀里接过仍在浅眠的青璿,见他手臂动作迟缓,便知他现在定然是手麻了。但红莲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嘴角浅笑,暗地里运用神元疏通手臂的经脉。不一会儿,那种好似失去控制的麻痹就消失无踪,“我可只有两只手,总不能将你或者青璿扔在这里,抱着其中一人跑去寻找住宿的地方吧?再说了,昨晚夜色的确美丽异常,你没有看到那是你的损失。”
温文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夜色美好?我看是‘才子佳人‘相携出游,景色因而迷人吧?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大早上,脾气总是比较冲,也就是俗称的床气。温文卿虽然没有那么严重,却也是有几分床气的。
而红莲也是见招拆招,不在意地说道,“佳人没有看到,但是才子倒是不少。可惜小卿睡得太熟,将这些好景色浪费了。不过呢,现在补充也不迟。”
他靠前几分,双方的距离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温文卿一听他的话,就明白红莲口中的“才子”是谁了,顿时就觉得这个人耍起流氓性子还真的熟稔。
“可惜呢……再好的景色,看久了也会觉得审美疲劳。毓清才子可要注意哦。”温文卿憋笑,轻拍儿子的背部,小声说道,“小懒虫,该起床了。还想被抱到什么时候?”
自己儿子怎么说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会不了解自家儿子?这个孩子很久以前就开始浅眠,很少有彻底放心下来熟睡的时候,除非是在自己怀里睡觉。她和红莲的动静那么大,这个小家伙焉能继续睡得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