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的话令章妡的视线终于从小奶狗身上挪开了,她转头看着身旁的人,笑着说,“是小夏子送我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我瞧着也新奇呢。”
“夏大人好歹为陛下跟前得力的臣子,怎么总这样没规没矩的喊人?”章妡没有纠过口,冯太后听见了不大喜欢,训了她一句。
心底盘算一番,冯太后复道,“你身边的教养嬷嬷这么久还是不顶事,你再替她们说话也没有用了。哀家过两天帮你挑几个好的,再给你送过去。”
章妡最怕冯太后提起这个,听到就头疼,她费心费力对付这些只会板着脸说女德的教养嬷嬷也很累啊……正想要替自己争辩上两句,可对上冯太后的目光便有些怯了,而后章妡又听到冯太后开口。
“再一个多月的功夫,你就是十七岁。头两年,你说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哀家由着你的意,现在你可曾找到了?”
没找到呀……章妡默了默,转而说,“母后,皇长姐可是十八岁才出嫁的呢,我也不着急啊。”
不提章嫤还好说,听到章妡提起了长公主,冯太后便笑了笑,“哀家当初不是听信了她的话,她现在如何都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你将她搬出来便有用了?头两天,哀家和陛下也商量过了,明年开春前你的驸马人选就会定下来。”
章妡心觉要越说越错,可心里又不乐意,原先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她扁着嘴,揪着裙摆不吭声,起初扬起的嘴角也落下来了。小奶狗似有所觉,跑回章妡的脚边蹭一蹭,章妡抱起了它,搁在大腿上给它顺毛。
直想了半晌,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却不想就此认了这件事,章妡试着说道,“母后……单单是这个,不能不这样么?我现在就挺好的,不想要驸马。”
冯太后看她一眼,冷冷地道,“女大当嫁,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吗?也说现在太平,你还能好好的挑挑。你既为公主,肩上也是有责任的。”
章妡听到这话,背脊不由得直了直,怀里的小奶狗突然跳到地面上跑了出去,她又泄气,再说不出话,整个人都像是突然蔫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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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间,沈皇后的身体皆时好时坏,不能常到长宁宫来与冯太后请安。冯太后与章煜提过了几次宫务费心费力,皇后应当先好好将养身体。言下之意无非是应另找一个人帮沈皇后看顾着,章煜始终没有松口,便做不得数。
直到这天清早的时候,沈婉如呕血的消息传到了长宁宫,冯太后便到底亲自去凤央宫看她一回。当下章煜已经在凤央宫了,沈皇后的情况并不怎么好,冯太后看她病怏怏,免不了一再叹气。
与章煜一道从沈皇后的房间出来,冯太后旧事重提,“皇后已经是这样,陛下合该多体恤些。若不是德妃一样尚在养着身子,交给她去办也是一样可以的。年关将至,事务繁多,如今总归是没有法子,唯有让淑妃先看顾看顾。有哀家帮衬着,也不至于会出了什么岔子。”
事实上,暗里自然有人帮衬沈婉如,否则如何不能够叫她一个病人负责那样多的事,但没法摆到明面上来细说。章煜更觉得奇怪的是,前世沈婉如确实是因身体不好去了,但应至少再迟个两年才有如今的症状。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重生而导致的变化,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只多少可疑。倘若其中有问题,又不至于怎么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这些话,章煜却没法与任何人说。他非神医,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让御医多尽些心力罢了。
拧眉思索了片刻,章煜方回了冯太后,道,“那就依母后的意思,让淑妃帮衬着些,凤印还是皇后掌着。年底事情虽多但也是因琐碎,大事还是让皇后来做定夺比较稳妥,应也无什么问题。”
冯太后虽没有多么满意,但没有与章煜争执,说,“既然陛下是这么个意思,那便这么办了。皇后一向能将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确实可靠。”
章煜颔首,当是暂且说定了。
宋淑好一样随着冯太后到凤央宫来了,章煜与冯太后在里间看望沈皇后时,红菱趁机往她手中塞了个字条。她将东西藏好,始终没有拿出来过。直到夜里回到房间洗漱好准备休息,阿好方算是有机会。
字条上只写着两个字,已足够令阿好感到震惊。她也不怎么明白,沈皇后是怎么推测到这个的,不过依旧是上心了。烧毁字条后,阿好躺倒在床榻上,闭眼想了一阵,确认过接下来可以做点什么准备,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