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想也知道这满地的几只大猪腿和几条腌腊肉会同屋子里那钵送到哪里去。林彦看了片刻,没有上前打扰季崇言帮猪腿正腿型,转而查案子去了。
进出屋子时,姜韶颜照例抬头看了看挂在屋檐下的腊肉,这一次她的手里还多了根竹签,插进去查一查腊肉的进度。当然,她也知晓这肉哪会那么快好的,可终究是忍不住,想看看有没有小鲜肉能“速成”一番的。
鲜肉有鲜肉的好,腊肉有腊肉的佳,当然最佳的还是兼具鲜肉的“鲜嫩”与腊肉被时光打磨过后香醇深厚的。
将竹签挂在悬腊肉的麻绳之上,姜韶颜看了片刻之后转身去了大厨房。
这两日静慈师太那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大抵是被前两日那“骚气”年轻公子抢食的情形惊到亦或者吓到了。
一声“客气”生生“客气”走了一半的鱼鲊,想来静慈师太此时正肉痛的很。
姜韶颜笑想着“果然人不可貌相”走进了厨房。香梨此时正在厨房里分着从药铺买来的乌梅、山楂、陈皮和甘草。今儿一大早小姐道闲来无事准备为夏日的浆水饮子做些准备,便开了张方子让她去药铺子里买。本准备自己去的香梨才拿了药方子准备出门时正碰上小午要出门找城里的铁匠磨刀,便干脆拿了药方子替她跑了这一趟,毕竟论腿脚,这整个姜家别苑也没有人是小午的对手了。
小午确实跑得快,磨刀加买药统共用了还不到一个半时辰的工夫,不过太快的后果便是这些药都被偷懒的药铺伙计裹在了一起。
于是,不需要多跑一趟的香梨便多了个分药的活计,不过好在这几味药容易辨认,香梨分的倒也不慢。
扫了眼香梨分药的进展,见她已经分好一大半了,姜韶颜点头夸赞了一声,准备一包一包将配好的乌梅、山楂、陈皮和甘草捆扎起来,待到入夏时,大早上直接交给厨房的人丢一包进去煮,一锅酸梅汤饮子就成了,也不用她特意早起指导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正巧趁着闲时将事情做了,往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忙起来了呢!姜韶颜目光闪了闪,舒了口气。
不过在配酸梅汤之前,还得先将肚子填一填。
走到一旁炖煮小炉旁,将小炉上的陶罐揭开,瞥了眼里头炖的鸡汤,姜韶颜准备煮碗鸡汤馎饦当午食。自她进来之后,一双眼睛便眨也不眨的看向她的香梨自然不会忘记表示自己的诉求,她咽了咽口水,道:“小姐,香梨虽然吃了些,但肚子还有些空余地。”
姜韶颜看了眼香梨近些时日圆了不少的脸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吃完记得多绕着别苑走两圈吧!”
原来的一日三顿因着姜韶颜的关系变成一日六顿,姜韶颜倒是有些担心原本身形正常的香梨日后会接近她的体型了。
若是那时,倒还真是一肥肥一窝儿了。
香梨自然也知晓近些时日自己吃的多了些,闻言不由苦恼的揉了揉自己圆了不少的脸,道:“也不知小姐怎么煮的馎饦,一样的白水馎饦偏厨房里的娘子煮不出那个味儿。”
姜韶颜揪着面片努了努嘴,指向一旁陶罐里的鸡汤,道:“秘诀在那里,这汤头如此鲜美,怎么煮都难吃不到哪里去!”
说罢便将揪好的面片儿放到一旁的竹篾子里,招来香梨让她自己来煮两人午食的馎饦,又去一旁拿了块豆腐,切了皮蛋,浇了两勺酱汁,最后撒把葱花,做了个皮蛋豆腐一会儿和着鸡汤馎饦一起吃。
因着有香梨在一旁盯馎饦,姜韶颜做完皮蛋豆腐便靠在门边一边同香梨说话,一边分心去看外头的开了花的桃树了,
这桃树开的如此旺盛,想来不久之后便能吃到一树桃子了吧!正想着拿桃子做桃子酱时,一个背着医箱的老者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内。姜韶颜一眼便认出了前头引路那小厮就是上次被下了县衙大狱的姜辉身边得力小厮双寿。
看双寿那点头哈腰的客气模样,姜韶颜想了想忍不住挑眉:一旁那个背医箱的莫不就是连久居宝陵的白管事都不知道的什么黄神医?
一想至此,姜韶颜便忍不住多看了那背医箱做大夫打扮的老者两眼。见他瘦骨嶙峋如同……嗯,瞥了眼面前的桃树,姜韶颜想了个还算贴切的比喻,像个吃完桃肉的桃核儿的脸上嵌着一双滴溜乱转的三角眼,正好奇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第四十六章大花鲢鱼头方子
虽说以貌取人不对,不过这什么来历古怪的黄神医还真不像什么好人!姜韶颜心道。
便在此时,香梨那厢锅里的馎饦也煮好捞了起来,又撒了些菜叶进水里烫了烫放在鸡汤馎饦里,磕了两个荷包蛋同香梨一人一个,姜韶颜便端起那碗鸡汤馎饦吃了起来。
“果然有这汤便是我也能煮的好吃!”香梨没想到自己初试馎饦便取得这等效果顿时兴奋不已。
“看着汤头都是清白的,可一个是个白水,一个是鸡汤,自然不同。”姜韶颜咬了一口荷包蛋,今日这荷包蛋煎的嫩,蛋黄还有些流动,这等“溏心”的荷包蛋她一向很是喜欢。
两人将鸡汤馎饦加配菜的皮蛋豆腐吃了个一干二净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准备再起身做事。
姜韶颜开始照着配方包扎酸梅汤饮子,香梨则在一旁刷碗洗锅帮忙收拾厨房。
“小姐,你方才可是在看那个双寿带着的干瘦老儿?”虽然方才在认真的观察馎饦在水里的状态,唯恐煮久变烂了,不过香梨还是抽空往这里看了一眼。
姜韶颜点了点头,道:“我估摸着那个便是先前姜辉来闹着要请的黄神医了,瞧着生的像个吃了桃肉的桃核儿。”
姜韶颜觉得自己这比喻贴切,不想香梨的比喻更是精益求精:“还是晒干了的那种,就似精怪故事里吸人精气的树妖,好生吓人呢!”
其实按说人老了,年纪大了,脸上有褶子也正常,香梨路上见的老人也不少,素日里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那跟在双寿身后的黄神医时便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觉得这人像个吸人精气的妖怪。
姜韶颜听的忍不住摇头失笑,比起黄神医让人不安的气质神态以及举止,她更奇怪的是姜辉哪来的钱。
“白管事当不会把五百两给他的。”姜韶颜包扎着酸梅汤饮子,若有所思,“你说他从哪儿弄来的钱请的黄神医?”
五百两这个数目不算大却也不算小,说不算小是姜韶颜同白管事打个招呼,账目上也能支出去,而不用特意写信去京城同姜兆说一声。说不算大是因为对于有些出手阔绰的勋贵子弟来说,五百两也不过是荷包里的几张纸而已。当然,被前头两任东平伯败了不少,如今已沦为勋贵口中破落户的东平伯府中的大侄子姜辉自然不是这等勋贵子弟。
不过,另一头宝陵城小崇贤坊附近的季家别苑里的季崇言却是个实打实的这等勋贵子弟,他从钱袋里随手取了几张银票交给康伯,嘱咐他记账下次再去拉个几车腊肉回来。康伯有些诧异,这么多的腊肉足够一家老小吃上大半年了,世子爷买那么多,是要开腊肉铺子不成?“勋贵子弟”季崇言没有理会康伯的疑惑,正半点不勋贵的提着一只猪腿进了书房。
方才听过康伯的讲解之后,他可以确定自己手头这只猪腿应当是这些猪腿腊肉中最好的一只了,可以挑个合适的日子将这猪腿和钵送去季家别苑了。
顺手翻了翻钦天监过年时送来的时节批注,季崇言发现离此时最近的端午节气也还要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啊!那还挺愁人的,就算姜四小姐会提前开始准备端午的粽子,那也要等上将近一个多月呢!
嘴里腊肉八宝饭以及鱼鲊的味道来回翻涌,回味了片刻之后,季崇言暂且将这两样味道逼出了脑海,开始考虑起了正事:话说回来,那惠觉禅师当真一去不回了么?
静慈老太太口中笃定,他虽然也相信静慈对多年好友的判断,可凡事皆有例外不是么?若是找不到惠觉禅师,柴嬷嬷这病整个江南道不知可还有神医可以治上一治。
一想至此,季崇言便生出些许惋惜之色,奈何他生的晚了些又或者说前朝末年那位张神医去世的早了些。
柴嬷嬷出事时,张神医还在世,彼时他还只是个孩子,自然无能为力。至于家里人……小舅舅出了那等事,皇帝舅舅生出了反意,赵家上下一夕之间成了乱臣贼子。母亲带着他东躲西藏,家里那位“风流才子”还在花街柳巷里吟诗作对,安国公府上下被牵连,需小心行事,混乱之下,也鲜少有人去管还活着的柴嬷嬷。
待到天下初定,总算有人伸的出手来管此事时张神医却已经死了,太医署的太医们对柴嬷嬷的病束手无策,自此,小舅当年的事也终成了一件悬案。
不过再如何悬乎,有一事却是可以确定的:彼时柴嬷嬷出事时赵家上下正在宴客,所以出手之人多半就是宴中的客人,而那些客人中有九成都成了之后追随皇帝舅舅打下天下的功臣。如此的话,当时背刺赵家,使得小舅身死的多半就在长安群臣之中了,甚至极有可能是某一位身居高位的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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