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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画卷成精了

端午总算在不少人的期盼中来了。

大早上姜韶颜的饭桌上便摆上了几盘粽子,一盘自高邮买来的青壳鸭蛋,一盘咸菜炒豆子和一盘拍黄瓜。

姜韶颜早上没有吃粽子,而是舀了碗米粥,拿了只青壳鸭蛋配着吃。

青壳的咸鸭蛋在桌面上敲了敲,露了个面,拿筷子插进去才一插进去,那橙黄色的油便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香梨学着姜韶颜的样子,筷子插鸭蛋的时候却很是小心。

因着拿到这高邮咸鸭蛋已经等了足足七八日的光景了,头一次拿到这咸鸭蛋时性急的香梨才将鸭蛋剥出了一小面便急急的将筷子插了进去。

如此情急的后果便是这鸭蛋足足漏去了一大半的油,这叫过后尝了味儿的香梨更是懊恼不已,直觉自己暴殄了天物,自此每日吃咸鸭蛋时,拿筷子插咸鸭蛋时总是格外“小心温柔”。

这次自高邮买来的咸鸭蛋蛋白不是很咸,却又软和的很,姜韶颜想到了汪曾祺那篇赫赫有名的咸蛋文,果真便是光吃都不会觉得腻的咸蛋,难怪能经久不衰。

撇去蛋白,那硕大的蛋黄儿又香又细致,咬一口这酥沙感真是绝了。

比起正儿八经一刀切成两半的精细吃法,姜家别苑里的人都更属意敲个洞拿筷子掏了吃,这种边掏边吃的乐趣叫大家都喜欢的紧。

姜韶颜正一边吃粥一边掏咸蛋吃时,好些时日没有动静的钱三过来了。

听闻昨日他那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兄长才来了宝陵,今日一大早钱三便安排上了。

到底是放高利出身的,这日子都是一早便算好的,一日都耽误不得。

“小姐还在吃饭,你且等等。”白管事笑着说道,为钱三安排了桌椅茶水,却没开口说别的。

看着那边喝粥吃咸蛋的姜韶颜,一旁还有剥了粽子吃的小午,钱三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这姜四小姐连同下头的人也委实太会吃了:上次说韭菜炒鸡子叫他回去一连吃了好几日的韭菜炒鸡子,这一次这亲眼瞧见的咸蛋米粥和粽子也不知回去要吃上多少顿才能解了今日这瞧得情形。

关键桌上明明摆了不少,却没有一个叫他尝来吃吃,钱三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待到姜韶颜一行人吃完了,钱三的口水已经流了好几轮了。

煎熬总算是到头了!钱三舒了口气,出了姜家别苑,翻身上马,一行人向光明庵行去。

不知静慈师太是如何安排又是如何对外说辞的,总之,宝陵城里的信众都赶在了昨日来光明庵祈福,今日倒是当真叫静慈师太闭门谢绝外客了。

光明庵端午的粽子今年并没有弄出什么新花样,就是寻常的白米粽,却因着静慈师太的名声,送回来的粽篮子里依旧有不少压篮钱。

先前给追风他们送粽子时已经顺带给静慈师太他们送过粽子了,是以姜韶颜今日便只串了几个粽子意思了一下,又带了一小坛静慈师太惦记过的高邮咸鸭蛋来了光明庵。

他们到光明庵时还不到午时,算是早的,不过有人却比他们更早一步便过来了。

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时,放高利的钱三当即一个哆嗦:“不得了!”

才走下马车的姜韶颜听了这话顿时一愣,以为钱三是先前在什么地方见过那马车,知晓里头是林少卿与那勋贵子弟。

可不成想,钱三在经过那马车时缺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而后双目放光,咽了下口水:“南丝木啊!价值千金啊!”

果真能让钱三直呼“不得了”的只有钱财和宝贝。

不过那一整辆马车居然是南丝木做的……姜韶颜稍稍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不管是腊肉还是大花鲢鱼,再加上那两包送来的茶叶都是上品,可见此人是自小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着长大的,挑的很。

这等人在钱财之上自然不会缺。

正这般想着,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追风毫不客气的给了钱三一巴掌,挥手打掉了钱三那只乱摸的手:“别乱摸!”

语气实在是算不得友好。

钱三讪讪:这护卫好生凶狠!

给了钱三一个白眼之后,追风对上姜韶颜却是截然不同的脸色,他笑了笑,乐呵呵的同姜韶颜打招呼道:“姜四小姐来了,我们世……主子已经来了,也在里头呢!”

说话间还不忘瞪钱三:这长的像青蛙的兄长就是主子的情敌?他追风倒要看看生的个什么模样。

姜韶颜朝追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便带着香梨进去拜访静慈师太了,钱三则折回去将他那兄长带过来同姜韶颜相看。

带着粽子和咸蛋过去的时候,静慈师太正在后庵会客,会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又送腊肉又送大花鲢的那两位年轻公子。

这话不是别人说的,是引客的静远说的。

她们过来时,那两位年轻公子正背对着她们在同静慈师太说话。

一位着蓝衫,另一位着灰袍。

灰袍那个正开口同静慈师太说着:“宝陵水道不少,因着方家的商船占了河道没办上龙舟赛委实可惜的很,我同吴大人打过招呼了,待到过两日方家商船开走之后,便在河道里补办一场龙舟赛……”

还头一回听说龙舟赛还能补办的!姜韶颜心中默默道:这位开口闭口皆是方家的多半就是近些时日让方家束手束脚,过的艰难的林少卿了。

那么一旁这位……姜韶颜看向坐在一旁,被斜刺里伸出来的一支粉色海棠花拦在身后的年轻公子。

还不待她细看,那厢那蓝衫公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般转过身来。

犹如一道神兵出鞘,惊的粉色海棠花花枝烂颤。

那副自己曾经随手画过的画作一下子放大出现在了眼前:蓝衫宽带,唇角是似笑非笑的凉薄。那肆意傲慢的眼神,眼尾又偏生艳丽的红痣,同现实所见的人清清楚楚的区分了开来。

曾经有人请她为自己画一幅画,她觉得他的五官眉眼生的极好,可这般张扬的五官眉眼却偏生生了个单纯憨直的性子叫她觉得有些可惜,于是她便忍不住稍加改动,改动成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自己想象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