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颜也被慧觉禅师的举动逗笑了,将手里的食盒放下,道:“是螃蟹!清蒸的。”
这句话让慧觉禅师忍不住连连道好,待得姜韶颜打开食盒便忙不迭地将食盒里的一盘蟹拿过去蘸着酱料吃了起来。
静慈师太也是个美食当前很难忍住的主,见状也跟着拿起一只蟹吃了起来,边吃还边不忘对慧觉禅师道:“你这老头子真是的,留在宝陵不好吗?江南有水有田,什么好吃的吃不到?最重要的是还有姜四小姐在,你走什么走?走到外头风餐露宿的又能吃到什么好的?”
慧觉禅师一边拿小勺子挖蟹黄一边道:“你不懂,这是我等游僧的信仰,你不懂得。”
一边吃的连半点掉在桌上的蟹黄都不肯浪费,一边却始终坚持。
姜韶颜笑而不语,得了静慈师太的眼色去后庵闭关修行的屋子里拿酿的桂花酒过来喝。
蟹性寒凉,还是要配合些温热之物吃才好。
静慈师太的酒酿的不错,姜韶颜轻啜了一口桂花酒后便开口了:“慧觉禅师要走了么?”
“是啊是啊!”慧觉禅师拿着蟹吃的满手都是,却不忘回姜韶颜的话,“姜四小姐也要留我?”
他正想表示一番自己的信仰坚定,即便是美食当前也不会轻易妥协云云的。
没成想女孩子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而后拿起手里的酒盏朝他遥遥一举,道:“那阿颜且在这里先祝禅师一路顺风了!”
这般爽快……慧觉禅师一噎。
静慈师太笑而不语:还当姜四小姐是俗人不成?既然劝不住她自也懒得劝了。
不过走之前,趁着二十年前同在宝陵的慧觉禅师和静慈师太在的空档,她倒是不介意问些旧事的。
“杨衍的那个夫人昙花夫人,禅师和师太可见过?”姜韶颜放下手里的酒盏认真的问道。
只是这话一出,慧觉禅师便是一噎,而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静慈师太放下手里的螃蟹,擦了擦手,倒了杯茶递过去,道:“吃鱼都不会被鱼刺卡住的人居然叫螃蟹腿肉卡住了!实不相瞒,我活了大半辈子还当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事。”
慧觉禅师:“……”
几杯茶水下肚冲散了那噎得慌的感觉之后,慧觉禅师才得以开口辩解了起来:“姜四小姐真是语出惊人,杨家后宅的夫人怎能问我?再者那夫人便是未进杨家前听闻是个风月场中的人,我们出家人却也是不接触这等事物的。”
他好吃是个酒肉和尚不假,可其他的戒律却是不碰的。
静慈师太也跟着点头,道:“姜四小姐,这杨夫人可未来过宝陵,我也不曾见过。”
不曾吗?姜韶颜听到这里,不由若有所思,顿了片刻之后,对他二人道了声“稍等”之后便从怀里摸出一只镯子递到了二人的面前。
水头绿的沁人,端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宝贝。
“这手镯好。”看了片刻姜韶颜手里的镯子,静慈师太和慧觉禅师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顿了顿,看了看着手镯的手围同姜韶颜胖嘟嘟藕团似的手围相比之后,又道:“可这手镯不似姜四小姐你的。”
“不是我的。”姜韶颜拿起手镯,对着阳光指向手镯的深处,对两人道,“二位且看!”
阳光下那手镯沁人的绿意中似乎镶嵌了一丝别的什么东西一般。
“有了杂质便不好了。”慧觉禅师虽自己两袖清风,不用这等事物,这眼力见却是不错的。
姜韶颜笑了笑,将那手镯放至近处两人跟前,道:“不是寻常的杂质,二位再看。”
日光下,手镯深处的杂质上似有细碎的光芒闪过。
“是碎金。”静慈师太看清楚了杂质忍不住惊呼道,“这镯子可同寻常馋了杂质的不一样,杂质是金。”
日光下沁人的水绿之中仿佛嵌着星芒一般,煞是好看。
这样的镯子可不定会比毫无一丝杂质的镯子便宜,甚至因为罕见,更贵也说不定。
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在座的几人皆非个中行家,不过至少在大周,这样的镯子若想出手想来有大把大把的权贵富户肯接手的。
远的不说,那被姜四小姐训得服服帖帖的方二小姐一定会要的。
有这么个镯子,再加先前姜四小姐攒下的家当,那解毒的几味名贵药材似乎也不是问题了。
不过姜四小姐显然不打算用镯子去换取钱财。
“这镯子不是我的,”姜韶颜对两人道,“二位要不要猜猜这镯子是出自何人的?”
慧觉禅师和静慈师太闻言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皆是茫然:这谁猜得到?
“花月楼的春妈妈的。”女孩子不等他二人开口便笑着说了起来。
这般一看便来历不凡的镯子居然出现在了一个与其似乎极不相搭的青楼老鸨身上……
里头应当有古怪。
第二百三十三章问一问丽夫人
“这镯子原本的主人自然不是春妈妈,”女孩子垂眸看向手里的镯子,顿了顿,再次抬眼向他二人看来,“那位发掘了名动江南的丽夫人的青楼老鸨两位可知晓?”
那个老鸨?好似死了吧!不过这与那个老鸨有什么关系?
便是这镯子原来的主人是那个老鸨……说实话,做青楼这行当的有几个好的?说春妈妈这种人手里没沾过性命,谁信啊?
更何况二十年前前朝末年,改朝换代之时正是最乱的时候,多少人无缘无故的死了,直至如今都还查不出个凶手来呢!
春妈妈的镯子若是从那个老鸨手里来的,多半是黑吃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