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丽狡猾,我们对她背后的人也是一知半解,要从她口中问出话来并不是一件易事。”女孩子说道。
“先把人抓了再说!”季崇言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眼底满是寒意,“至于审问的事,先让林彦试试,人捏在手里,只要不死,总有办法。”
对季崇言口中说出“人捏在手里,只要不死,总有办法”这句话,姜韶颜倒不觉奇怪。
季崇言不是一个普通的权贵子弟,是一个早早布局江南道,居安而思危,年少起便会暗中培养势力的天子面前宠臣。
如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心慈手软之辈?慈不掌兵,对待敌人心慈手软的主子是无法服众的。
如此,抓大丽的事就交给季崇言了。
柴嬷嬷先前借口的“炉子上炖了东西”虽是借口,不过说个话的工夫还是当真炖了点东西。
舀着炖得齁甜的梨汤,姜韶颜小口小口的喝着,眼角的余光落到了对面正默默喝汤的季崇言。
上了年岁的老人家舌头也不复曾经的灵敏,更何况还是柴嬷嬷这等受过伤的老人。
曾经的柴嬷嬷炖得一手好甜汤,如今这甜汤……平心而论确实不能同“好”这个词扯上关系了。
帮着舀汤端过来的是季崇言,她这碗里头盛满了梨子、枸杞、红枣,可谓物多汤少,季崇言的碗里却是汤多物少。
于姜韶颜这等擅庖厨的,自是尝一口便知道这份炖汤里的齁甜全在汤里了。她这一碗物多的虽也算不得好吃,却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可季崇言那碗汤……只消想想便知道这味道了。
看他面不改色的喝着,姜韶颜沉默了一刻,心中对他更是好奇。
一个自小锦衣玉食、金齑玉鲙的权贵子弟,究竟也不知是如何养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平心而论,姜韶颜私以为或许论心善,季崇言比不上昭云长公主同赵小将军,可在如今的世道之上,季崇言这样的人定然能走的很远。
壮志得酬的前提是得先活着。面前这位故人之后的小白菜定然是能活着的,只要不被牵连入什么事情……姜韶颜下意识的伸手覆上了胸口:她的事与他无关,着实不必将他牵连进来。
喝了柴嬷嬷的甜汤,又在季家别苑同季崇言聊了几句,便到了吃暮食的时候了。
一份寻常的鸡汤,几个清爽的菜蔬,连同那金华买来的腊肉火腿同青椒炒了做的菜,季家别苑的暮食很是清淡,同如今世道上的寻常百姓家里的暮食没什么两样。
在喝过齁甜的甜汤之后,这样清爽的暮食委实对人胃口,吃罢暮食,姜韶颜起身告辞。
抓大丽的事就交给季崇言了,就如同季崇言放心她一般,她亦是放心季崇言来做这件事的。
杨老夫人轻飘飘的语气,严苛到令人发指,甚至可说是为难人的要求,十个春妈妈也是做不到的,也只季崇言能做这件事。
因着要做的事情自有姜韶颜寻人去做,春妈妈这两日闲着无聊便开始琢磨起了重操旧业的事。
姜家租住的宅子里,正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的姜二夫人看着春妈妈带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走了进来。
“姜二夫人。”朝她打了个招呼,春妈妈自来熟的问她,“小柳绿呢?”
姜二夫人:“……”也不知道这老鸨哪来的自信她会开口告诉她小柳绿的去处,说的好似大家关系很好一般,要不是看在四丫头的面子上,哪个同她关系好了?
瞥了眼她身后那一群莺莺燕燕,姜二夫人指向后头,神情平静的说道:“在后头同那个活王八身边的得力手下练字呢!”
春妈妈:“……”
看姜二夫人的表情和语气,活王八指的是哪个不消说,定是姜二老爷了。只是先前单单因为小柳绿的存在都会大喊大叫的姜二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一句“越是细想越叫人表情微妙”的话的。
这位姜二夫人原先同她见过的那些被气的跳脚的正室没什么两样,眼下却似是变了个人一般,也当真是奇怪了。
左右有姜四小姐在,这姜二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要真敢拿她怎么样,大不了她告诉姜四小姐去!春妈妈心中这般想着,便用熟稔的语气开口问姜二夫人:“既然这样,你怎么不管管?”
“管个屁啊!”正拿木锤子锤核桃吃的姜二夫人把手里的锤子重重的击向了石桌桌面,一锤之下,那原本怎么都开不了口的核桃直接被锤的四分五裂,“又不是我的小柳绿,当王八的也不是我,我也没那个本事叫你家小柳绿给我生孩子,管什么管?”
春妈妈:“……”谷
这话……粗俗却还当真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不等春妈妈开口,那头咬核桃咬的“咔嚓咔嚓”响的姜二夫人便再次开口了:“至于小柳绿想从那活王八手里掏钱……呵,他手里的钱都叫钱三那瘌痢头弄走了,还有个什么钱?你见过有谁的钱进了放高利的口袋里,还能把钱从放高利的手中拿回来的么?”
春妈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反驳道:“有啊,姜四小姐。”
姜四小姐就从那钱三手里拿回一千五百两的相看钱呢!诶,也不对,那一千五百两不是姜四小姐出的,是姜二夫人出的,就是到钱三手里头过了过场而已。
当然,姜四小姐从钱三手里弄到了钱,回头钱三就从姜二夫人那里拿到了更多的钱。转了一圈,出钱的只有姜二夫人一个。
春妈妈旁观者清的捋了捋过往,怜悯的看了眼姜二夫人:这般想来,那个关在大牢里痴痴傻傻看杨仙芝的姜辉定是姜二夫人和姜二老爷亲生的了。
“四丫头啊,那不算的!”姜二夫人闻言倒是不以为然,下意识的摇头道,“我们四丫头不能算在里头的。”
怎么不能算啊?姜四小姐不属于人还是不姓姜来着?春妈妈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只是面上却是没吭声,等姜二夫人继续说下去。
“那活王八手里没钱了,要不然也不会亏待小柳绿肚子里的金贵血脉了,不然你家小柳绿哪有兴致同人放风筝和练字?”姜二夫人吃着核桃道,“反正都没钱了,那老夫人做的好事也被死丫头发现了,待得回了京,这老婆子要是还能从姜兆手里搞到钱,我跟那活王八姓!既然都搞不到钱了,我还争着那活王八做什么?图他长的丑?图他人品差?还是图他打我不成?要不是舍不得辉儿,我早同那活王八和离了。这家里头的事关我什么事!”
一席话说的颇有几分“看尽世事”的味道,春妈妈听的目瞪口呆。
那厢的姜二夫人还在说着:“我眼下是看清楚了,我们四丫头不是一般人呢,是天上的文曲星、紫微宫大师转世,跟着她混,总不至于活不下去!”
春妈妈:“……”以为这姜二夫人笨,没想到她是又笨又聪明,这姜家二房和三房“多年积攒的家当”,哦,不对,是多年撒泼打滚“抢”来的家当这么一空,再加上“会生金蛋”的老夫人生不了金蛋了,还不如另抱大腿。
如今看来,这条大腿选的还挺不错的。
说罢这些,姜二夫人便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快去吧!小柳绿他们练了好一会儿了,待字练完了说不准就要上山摘花去了!”
又是摘风筝、又是练字又是摘花的,不愧是她一手教导出的小柳绿,春妈妈“哦”了一声,回过神来,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姜二夫人,正要离开时,眼角余光扫过被姜二夫人敲碎的核桃,想了想,在姜二夫人气急败坏的尖叫声中抓了一把核桃,带着人去了后院。
听同和医馆的李老大夫说吃核桃能补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可以试试再说。
带着人经过连接前后院的中庭时,几个身形瘦弱却一身护卫打扮的年轻人正坐在中庭的长廊上,一脸表情微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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