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筠旁边跟着的老嬷嬷初时不肯,现在在外间,又没个长辈近亲在旁,不好见外男的。被夏青筠道“怕怎的?现今哥哥在上,且也不是外男,是自家亲戚。哥哥既然请了,哪里好意思不去的?”
那老嬷嬷方才闭口不言语了。
当下丫头们伺候着夏青筠往后边厢房去换了一身衣裳,才又折过前边来,望着林晋安拜了一拜,唤他哥哥。
林晋安慌忙答应了,一边使个丫头扶她起来,便道“许久不见妹妹了,妹妹一向可好?”
夏青筠闻听这话,心内顿时酸涩不已,欲回话,又不知道要回些什么。只好转过头去,淡淡道“还如往常一般。”
当下林晋安便着了人去安排素宴,便安放好了桌椅,林晋安主位,夏子岐在旁。林晋安怕夏青筠一人在此,不好意思的。便又使厮家去,请了林大妗子前来相陪。
这林大妗子便在上,夏青心在她之下,二人又是一桌。
饭罢,夏子岐带着夏青筠往前边听方丈讲经法去了,要替她还愿。
林晋安便要作陪,跟着往前边来,一块儿在前边蒲团上坐地,听那方丈讲经。
讲了半日,完那五祖得道,方丈才住。
林晋安早备好了细茶果,见方丈长老讲经完毕,便着了个伶俐的丫头送夏青筠过后边厢房更衣净手。自己才领了方丈和几个厮将佛堂整理齐整,备下香茶祭礼,供夏青筠酬神还愿。
夏子岐是个实诚的人,并不知林晋安别有居心,还当他好客知礼,自己心内反而过意不去。
夏青筠当下在后面厢房内更衣净手已毕,见林晋安派来的丫头服侍周到,礼数备至,便将她唤过旁边来,与了她一方锦帕,又与了她二钱银子买零嘴儿。这才问道“你替我去瞧瞧儿外边整理好了没有,再进来答应回话罢!我这里好先做准备。”
那丫头答应了,径自往前边佛堂来,使了个厮将林晋安悄悄唤出来。将夏青筠与的手帕和银子都交付给他看了。
林晋安只要了那方锦帕,将那二钱银子给了她,自己另又封了三钱与她,那丫头便又进里边答应去了。
见那丫头去了,林晋安才展开那锦帕来看。见是一幅鸳鸯戏水图样,下边一行诗“独立纱窗下,待君君不知。”
林晋安是知晓风月之人,如何不懂其中意思?一时间心内又惊又喜,恨不得立时化作飞鸟飞进了后边厢房去,奈何夏子岐在前边坐地,又碍于礼数,才不敢放肆,心内急的要不得。
夏子岐见他一回抓耳挠腮,脚不沾地的只顾转圈儿,还打量他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要办,便问道“你怎么只顾心不在焉?莫不是家中有事?”
林晋安便笑道“并不是,只是见招待不周,甚是简陋。怕唐突了哥哥和妹妹。”
夏子岐大笑,道“咱们辈儿之间,还讲究这么些虚礼做什么?怪道人家都你和我们这些不知上进的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同别人嘴里的那般知礼。”
林晋安陪他笑了一回,托词往后边来更衣,却折到了夏青筠所在的东厢房那边。见丫头婆子将那厢房围的严严实实的,恰似铁桶一般,不由得有些失望,只好又转身往西厢房更衣。这才往前边去,问过了夏子岐,便到了时辰,才着人往后边叫夏青筠去。
良久,才见一堆丫头婆子簇拥着夏青筠缓缓进了佛堂。庙里四处都生了火炉,那碳烧的红红的,堂里暖烘烘的如同春日,自与外边的严寒不同,夏青筠便换了一身白丝滚边对襟藕缎衣裳,下着玉色挑线纱裙儿,轻移莲步往这边来。先朝着夏子岐行过礼,才又含羞带笑的给林晋安也施了礼。谁知抬头时,那鬓边上的一支九甸九凤含珠钗摇摇晃晃的便摔了下来。林晋安眼疾手快,赶忙着上前接住,眼睛在夏青筠脸上一滚,立马便又低垂了头,将那凤钗交给夏青筠身边跟着的丫头,又退至夏子岐身后去了。
夏青筠便重新抿了头,才在方丈指引下重新又上香祝祷。礼罢,转身带着丫头婆子往后边去了。
夏子岐便抱拳施礼谢道“此番多谢静季兄成全,否则,又要特特的找别的庙去!我们家的香火院原还在整修,不然,也不消麻烦。”
林晋安慌忙道“岂敢,分内之事。”一边又引着夏子岐往堂上去,给他指看许多云游到此的僧侣,便道“只因家父发愿要斋僧,便引来了这许多云游的僧人。”
因为夏母和梁氏都是好信神佛之人,夏子岐耳濡目染,对神佛也长存敬畏之心,如今见这一个大堂内许多僧侣敲木鱼念佛号,便夸赞道“这也是好功德一件。”
二人彼此又絮了一回话,夏子岐便告辞要带夏青筠家去。
林晋安款留不住,只好领着众人直送出门外下了台阶,望着他们的车马去得远了,才带着众人又回庙里打醮还愿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