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心向来不愿意在楼下多呆,一般都在二楼临窗看书,闺房也都设在二楼,因此连翘领着丫头上了楼,便先进去回禀。
“丫头?”夏青心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浅笑起来:“我何尝认识什么丫头?可知她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连翘摇摇头,也是满怀疑惑:“问了,口口声声直要见您,其余的字却是一个都不肯的。只是我瞧着她年纪虽,言谈却还算爽利,口齿也清晰,是个聪明的。怕真是有什么事罢。”
丫头们甚少敢去见主子的,光是屋外伺候的婆子跟二等丫头们都层层叠叠的数不过来,哪有她们的机会。可是这回是连翘替她的话,夏青心想了一会儿,便头道:“既然如此,你把她领进来我瞧瞧。”
“你找我有事?”夏青心先将那丫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见她年纪虽,穿的也不算好,却收拾的干净整洁,心里增添了几分好感,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丫头恭恭敬敬的给她行过礼才起来,站在她面前瞪着两只大眼睛,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开口:“姑娘,我是来给您报个消息的。”
这可真是奇了,夏青心在这府里呆了这么多年,深知这侯府的下人们都是纵横交错叶茂根深的,若不是有心去培养,根本找不到个探听消息的人,现在却有消息主动送上门来。她若有所思的笑笑:“不知是什么消息,你先来我听听。”
“姑娘,您记不记得我娘?”丫头很伶俐,似乎看出来夏青心的不经心,忙忙的解释:“我娘就是二门看门子的金妈妈啊,我还给姑娘您掌过灯呢!”
她这么一,夏青心倒是想起来这回事了,她的确是见过这个丫头,稍稍愣了一会儿她就回神笑:“记起来了,你是有消息,是什么消息?”
“昨晚那些拦着不让大姑娘出门的婆子,她们都是三姑娘的人。”丫头急忙道:“还有一个是执画姐姐的舅婆呢。”
那些故意闹大事情的居然不是孙纤淳的人?夏青心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还真没想到除了她跟孙纤淳,还有人凑合到了这件事情里来。
看来夏青萱的皮是真的很厚实啊,接二连三的给自己找麻烦。这回恐怕她心里是开心的半死了。
可是她怎么知道是昨晚会出事?
难道是孙纤淳漏了嘴?夏青心想了想便摇头,孙纤淳是个再谨慎不过的人,不可能会透露一个字出去。
那究竟是谁?夏青萱哪里有那么耳聪目明,能知道这个消息?
沉思了一会儿,夏青心看着那丫头笑道:“这回真的多谢你了。”
丫头偏着头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松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姑娘会信我,妈妈还担心您不相信我,把我给打一顿呢。”
这个丫头倒是有意思,夏青心想了想,笑着问她:“那为何想到要给我送信?这种事情你该去通报老太太跟太太才对啊。”
“我是听红药姐姐哭,这回都怪您害了大姑娘”丫头担心的想了想,又道:“大姑娘若是生您的气,回了太太,您又要遭殃了。我妈妈管着二门进出,知道那些婆子的来历,也听过几嘴,我就想着要来告诉姑娘您。姑娘您别不信我!”
夏青心倒不是真的不相信她,只是这么多年来早已养成了深思熟虑谨言慎行的习惯,于是耐心的道:“你放心,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好奇你为何独独对我这个庶出的姑娘这么挂念。”
“姑娘,您给过我妈妈三吊钱的!”丫头收了脸上的笑意,正色看着夏青心:“我爹爹病的快死了,李妈妈不肯预知我娘工钱,若不是您给的那三吊钱,我爹爹就真的死了。”
连翘想了一会儿,便笑道:“是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原是因为金妈妈是外头招进来补缺的,又不肯签死契,过个五年就要出去,李妈妈便不肯预支给她工钱,是姑娘您恰好那天晚上从百花会上回来,见给咱们掌灯的姑娘生的可爱,问了她几句后赏了她三吊钱。”
虽然古代有千万个不好,但是古代人知恩图报的也多的多。夏青心头,拉了丫头看了一会儿,真心实意的道:“我那次也是一时好心,你却还记着我,实在是个有心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日后可愿意来我这儿当差?”
“我叫春晓。”丫头报了名字,又摇摇头:“我妈妈签的奴契还有一年多,等时间到了我们全家就都回老家去了。老家还有爷爷奶奶,弟弟等着我们呢。我爹,我们家原是有田有地的,没有一辈子在人家家里当奴才的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