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
“混帐!!”
养心殿内,得闻齐鲁形势后,赵青山怒发冲冠,指着林清河、左中奇一干人破口大骂道:“轻重不分,是非不明,愚蠢荒唐,昏聩无能!”
林清河脸上挂不住了,好歹他也是当了半个多月首辅的人,被下官尊敬推崇,也要体面的。
因而强行辩解道:“这里面有牖民先生……”
“住口!”
没等林清河说完,赵青山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就让林清河熏的赶紧闭上了嘴。
河套多山羊,赵青山性子刚烈如火,口也比较重,在河套爱喝腥膻的羊杂汤。
这股气味对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林清河而言,堪称大杀器。
所以待赵青山一步跨出冲至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让他闭嘴时,林清河不仅闭上了嘴,还屏住了呼吸,面色涨红。
然后就绝望的看到无数沾着西北山羊腥膻味的唾沫星子如小瀑布般朝他涌来:“你以为你是谁?是士林大儒还是清流名士?莫说此事非牖民先生所为,便是他所为,你身为内阁阁臣,顾命辅君大臣,就任凭其为所欲为耶?!你们是猪脑子啊?事关山东数百上千万百姓的生死存亡,你们竟听之任之?蠢货!蠢不可及!!”
赵青山骂罢,小个子柴梁也眉头紧皱,沉声道:“这等事,居然让太子储君亲为,实在太过不像!内阁到底在干什么?”
赵青山狠狠瞪完面色苍白的林清河后,对柴梁沉声道:“文孝,耽搁不得,你即刻启程。你骑术好,以最快的速度,亲入山东。此事不能由太子出面,便由你我来为之。太子赐你金牌令箭,你入鲁后调动山东抚标营,立刻拿下囤积灾民粮食,倒卖常平仓和入山东赈济灾粮的所有人,全部抄家拿问!
第一家,就进衍圣公府,拿下孔衍宾,就地斩首!!
你告诉牖民先生,此事乃我赵青山所命。太子年幼尚未亲政,先前林清河等人畏首畏尾迟疑不定,才让孔衍宾之流肆无忌惮囤积百姓活命之粮。
唐突孔圣故居,怠慢牖民先生之过,我赵青山来日必登门磕头谢罪。但是,孔家囤积的粮食,要全部查抄!
孔家在曲阜的土地,此次悉数纳入新法。曲阜县令,不再为孔家世袭。
大乾,容不得国中国!
待解决完孔家,其余人家一律充军发配,所有家产抄家,用以赈济灾民,若有不服,杀无赦!
乱世当用重典,连国难财都发,不管是谁,都绝不轻饶!
文孝,此事你要办妥当!”
柴梁闻言点头应下,对他来说,此事虽不易,却也不难。
只是不知曾受恩于牖民先生的太子如何反应,便看向了贾琮。
他有些担心,贾琮会不愿看到朝廷如此对待孔家。
就听贾琮对赵青山道:“太傅,孤非不能担当之人。何不就以锦衣卫行事?曲阜孔家非一般人家可比,世人若知太傅所为,天下士子怕多会攻讦太傅……”
赵青山连连摇头道:“此事殿下最好莫要沾边儿,如今世人皆知牖民先生有恩于太子,太子不好涉入……至于背骂名,臣身为执政,但凡想做事,岂有不背骂名的道理?强推新法那些年,何止被骂,臣家祖坟都被人给掘了。若害怕被骂,除非不做事,唯唯诺诺讨好各方倒是不会被骂,只是这样的人,如何当得起殿下信重?”
说罢,根本不加遮掩的看向林清河,目光凌厉。
林清河现在是一点脾气也无,看到赵青山瞪过来,竟往后退了半步。
他怕若再经历一遭带着山羊腥膻气口水的洗礼,他今天就可能驾鹤西去了……
贾琮闻言,心中大为满意。
偌大一个朝廷,若没有一个强力的领头羊,那么整个朝廷就会散漫无力,譬如之前那般。
林清河气度儒雅,不大愿意得罪人,喜欢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内办差事。
这样的人当听命处置政务的阁臣可以,可当元辅却不行,尤其不能主持朝政。
而如今这个赵青山就极合适,其性子刚烈,有事说事,不在乎那些没用的体面。
或许旁人看起来这样有些过于苛刻不近人情,贾琮却觉得对于当下的时局而言,大乾最却的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首辅。
念及此,贾琮温言道:“孤不通政务,还待多观政学习,还望太傅不吝相教。不知太傅以为,孤的齐鲁赈济之法可还好?”
此言一出,贾琮就看到赵青山之前满是怒气也满是威严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赵青山脸上竟出现了无奈的苦涩,他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政令已经通发了下去,世人皆知太子继储君位后的第一新政。所以,就算迁移百姓的花费嚼用,要比从外运粮赈济还要高一倍,朝廷也不得不用心办好这趟差事,不然,殿下皇威如何巩固?”
见赵青山一张老脸愈发苦涩,贾琮心里既好笑,也有苦难言。
他也知道,以当下的目光来看,此举实在劳民伤财,完全是拍脑袋下的好大喜功的决定。
可他又没法同他们解释,后世天朝被所谓的第一岛链封锁在大陆内,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屈辱,付出多大的代价和努力,最终才在南海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大概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将那些故土一块块收回来,再大量移民以中华文化同化之。
如此,待二百年后,再有人想将中国“圈禁监视”起来,却是痴心妄想。
另外,随着注定会发生的人口暴涨,齐鲁百姓就算不南下,也少不得北上去闯关东。
那条路,要比南下之路悲惨何止十倍!
后世许多人都只知道山东人闯关东的热闹,却不知那原是一条何等悲壮惨烈之路!
最后一点,便是贾琮想利用这次机会,对生满腐烂臭肉的边军进行一回不见血的大清洗……
但这些话,却没可能说出来。
否则,赵青山必定认为他疯了……
所以贾琮只能微笑道:“太傅,孤也知孤此次莽撞了。凭借一些浅薄的见识,一个冲动,就做下了这个决定。孤实在太想为齐鲁的贫困百姓寻一条出路……不过太傅放心,孤虽不通朝政,但颇有些赚银子的能为。孤有一份西洋雪花洋糖的方子,这两天就要把它卖了,多了不敢说,但千八百万两银子还是有的。这些银子,孤分文不取,悉数送入国库,用来赈济山东百姓。孤还会再想些其他法子弄些银子来,为太傅和诸卿分忧。总而言之,孤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看到灾荒之年齐鲁大地上绝不会出现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发生。拜托太傅了!”
赵青山闻言,面色大为动容!
大乾何其幸哉,能得如此贤明之储君!自古只多见搜刮酷烈的君王,何时能见主动为臣子分忧的君王?
尤其此太子,还如此礼贤下士,体贴臣子,相比先帝,这位储君简直……
忽地,一股强烈的酸楚和哀绝之意涌上心头,赵青山强忍此意,红着眼,颤着方口,哽咽道:“殿下放心,臣会下令,沿途各县府州郡,尽最大力气,帮助齐鲁百姓南下迁移。南省富庶,夏粮刚收,总能熬过……熬过此关的。”
贾琮见赵青山霎时间面色如此悲情,不解问道:“太傅,可是孤哪里做的不妥,太傅大可直言,孤非听不进谏言之人。”
此言一出,赵青山忽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非因殿下之故,臣乃思及元辅,若元辅得遇殿下,何至于,何至于……”
他说出此言后,西暖阁内诸臣的面色骤变。
连贾琮都微微变了面色……
说心里话,坐上这个位置后,许多事的看法都渐渐变了。
曾经他也觉得崇康帝何其刻薄寡恩,竟容不下手下的头号功臣宁则臣,也容不下他那样的功臣……
但坐上监国太子之位后,贾琮自省时想到,若是他手下的官员,八成皆出自宰相,宰相还是一手创建了新党的魁首。
大乾封疆大吏,几乎皆出自其门下……
贾琮自忖他晚上都未必能睡得着觉。
尤其是在兵权还不在他手中之时,更加煎熬……
甚至贾琮根本做不到宁则臣那一步,不会将大权如此集中在一个臣子手中那么多年。
位置变了,看法自然也就变了。
当然,若他还是人臣而非太子,那么此刻崇康帝依旧是个寡恩之君……
而在赵青山看来,天下大概再无一人能忠诚胜过宁则臣的。
但这样一个为了朝廷为了君王呕心沥血之人,最后竟生生被逼死……
可想而知赵青山心中有太多的恨意,对于此刻还停灵在奉先殿内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