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匆匆地上了楼,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见到火哥该说什么……
头痛!算了,就是来看病人的,其它的一概不管,看完走人!
想法多么善良,可是,那样的特殊病房,她怎么能进得去?层层把守,门口警卫的一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直接将她归类成了三教九流的不良份子。
闲杂人等碰了一鼻子灰后,却没法儿给这些人理论,她暗自咒骂了两句,觉得这人要倒霉了,真会诸事不顺的。
掏出手机来,她思索着是该打给他,还是索性直接走人。
这么一瞅,才发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上面的标注全是火哥。
愣了愣,她刚准备回拨过去,另一串电话就显示在了屏幕上,但手机却没有声儿——
我靠,啥时候弄成静音了?
听话是小姨家打来的,她一边往楼的转角走去,一边接了起来。
“喂,小姨,找我……”
“翘翘……宁阳他……宁阳他出事儿了……”
听到小姨带着浓浓哭腔的沙哑声音,她的心彻底乱了,大事儿不好的预感让她的心跳得怦怦直响。
等再一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想到那还躺在医院生死不明的小表弟,她恨得更是牙根痒痒。
为着这个糟烂的社会,为着那些糟烂得只会仗势欺人的人渣败类!
飞快地跑下了楼,出了301医院的大门儿,她招了辆出租车,直接转到了另外一间医院。
昨天和今天,竟跑了三家医院!
她觉得自个儿真该拜拜神佛,看看风水什么的了。
同时,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蝴蝶效应,还是真的应验了算命先生的那句话,她是劳什子的天煞孤星,凡是她觉得重要的人,都会倒霉,或者离她而去?
宁阳,千万不要!
死死的握着手机,她的心沉了又沉……
而那个男人的电话,在这种时候,她不想再拨……
在赶往小姨告之那医院的路上,连翘那脑子里就剩下一种声儿——
嗡嗡!嗡嗡!
当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时,从愣到傻到懵再到脑子清明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这个过程需要多长,完全取决于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连翘亦然。
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这几个词儿虽说有点儿夸张,却却是对她目前地状态的最好形容了。
实事再一次证明,当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塞牙,放屁砸后腿这些事儿都是真实存在的。
话说,一事儿倒霉不难,难得是事事都倒霉。
正巧,还都被她给遇上了,堵车,司机加油,再堵车,出租车擦刮……一连串的莫名其妙的事情稀里糊涂就横空出世了,等她好不容易弄得晕头转向地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气得她直想骂娘唤天。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现在于她来说,娘啊,天啊,都是高级别的领导,轻易得罪不起,忍住了!
匆匆跑到急救室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小姨整个人瘫软在那长长的休息椅上,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儿,而那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淌啊淌啊。
小姨夫那副高度近视眼镜儿似乎都沉了不少,将他整个脑袋都压垮了似的耷拉着坐在小姨的旁边,手却放到她后背上替上顺着气儿。
望了一眼还亮着红灯儿的急救室,连翘没有走过去,而是抿紧了唇又下楼去买了水杯,再去护士站弄了点儿热水过来。
将装了热水的水杯递给小姨,她啥话也没说,只陪着他俩枯等在椅子上。
此时此刻,其实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等待结果,守候生命,这就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儿。
这种守候的过程,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实在很难感受得到,门里面儿是生死,门外面儿是担忧。
是生是死不知道,一门之隔两茫茫,那种忐忑不安实在非言语所能道也。
而这一等,竟是五个小时。
然而,再悲伤的等待都不一定会给等待者美好的结果,等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任何的好消息。
“病人大脑严重受损,现在心跳和血压都得靠呼吸机供氧来维持,恐怕……”
小姨紧拽着姨夫的手,脸色唰地白透了,眼前一抹黑差点儿就栽倒在地,而连翘那颗心同样哇凉哇凉的,直透凉风……
可是,现在不是比谁能快速昏倒的时候,她觉得自个儿必须得撑住了。
“医生,请问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做?我弟弟他,他还有……还有希望么?”
“当然,病人还未有脑死亡,如果不主动放弃……医学上从来不泛奇迹……”
从医生闪烁的眼神儿看,连翘大抵明白了,其实希望很小了,可是,作为亲人来说,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也绝对没有人会放弃治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