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经、注、疏…
钱…
后面的字,被他的手指挡了,看不太真切。
江蓠一连看了几次,都没看清楚。
沈朝玉头也不抬:“江小姐何事?”
“敢问公子手中可是钱方德先生的注疏?”江蓠问。
“正是。”
竟真是钱方德先生所著?
江蓠喜出望外。
钱方德先生可是百年前的经义大家,只因晚年卷入一场莫须有的文字狱,导致著作散轶;后大梁初建,□□帝在朝时钱先生冤名才解,有人出面收集了他诸多手稿,交予书商再版,钱先生之著作才有再面市的可能——
只唯独这本《三经注疏》如沧海遗珠,一直不曾找见:没想到,现在却出现这书斋里。
江蓠并不是多爱书之人,唯独对钱先生所著之术情有独钟,未看过《三经注疏》一直让她遗憾——钱先生笔下,常常充满了生活意趣又多有诙谐,连她阿爹在时都爱听她读一些。
思及此,江蓠眼神黯了黯。
她没再打扰沈朝玉,而是在附近的书架找了找,却遗憾地再没看见第二本——现下,只有沈朝玉所在的一排书架没找过了。
江蓠重新走到最后一排。
沈朝玉倚着书架,正专注看书,长指搭在泛黄的书页,有种安静的隽永。
“江小姐还有何事?“
他翻了一页书,抬起头,一双眉微蹙,眸光淡若秋水。
“敢问公子,钱先生的《三经注疏》,此处可还有?”江蓠问。
“此为孤本,钱先生手稿,世无其二。”
“原来如此。”
江蓠遗憾地道。
若是手稿,必定价值千金,却是她买不起的了。
可江蓠还是想要。
想了想,她还是问了:“那公子看完后,能否…借我抄录一份?”
沈朝玉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过了会,突然道:“为何?”
声音也淡。
江蓠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问,他为何要帮她。
“公子已与我褚姐姐定亲,将来便是姐夫,借书抄录,何须计较……”
说着,江蓠突然就止住了。
姐夫又如何。
姐姐与他才是一家人。
何况现在楚姐姐也还未与他成亲。
“抱歉,是我逾矩了。”江蓠说着,福了福身,转身要走,才走了两步,手就被拽住了。
江蓠惊讶转头,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拉得一个踉跄,退到书架与墙壁的间隙。
紧接着,嘴巴就被捂住了。
刚才还在几步之远的男子欺身过来,那如冰似玉的脸突然近在眼前,连睫毛都似得见,江蓠惊讶看他,而这人却已经侧过头去,在听外面的动静了。
江蓠这才听到门口有奇怪的声响,混着杂乱的脚步,而后,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那合门的声音震得她一跳。
不待她反应,男女轻佻含混的声音就传来。
“郡王,郡王,不可……”
“多日不见,我甚是想念,难道烟娘就不想我?”
“想,自是想的,,可此处……”
“不必担心,此处是我一个朋友的书斋,平时极少有人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
江蓠惊讶地看向沈朝玉,沈朝玉也正转过头来,两人目光一触,江蓠才感觉不妥。
她现在和他的姿势太过暧l昧了。
沈朝玉那只手正捂了她嘴,即使隔了一层丝袖,她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正透过那层布源源不断地传来。
江蓠闻到了股幽冷的气息,那气息有种奇怪的、像自灵魂泛起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