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 !
赵宗冕离开之后, 西闲洗漱过后仍回到床边, 她守着泰儿出神思量,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过。
泰儿翻了个身, 睁开双眼,看见西闲的那瞬间, 小脸上竟先露出笑容。
“啊”了声,泰儿爬起身来,自然而然投入西闲怀抱, 带笑撒娇。
西闲将他拥入怀中,不禁也为这孩子的懂事天真而感染,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第一次也发自内心的笑了。
母子两人玩闹了会儿,奶娘同两名宫女进来,帮着给泰儿洗漱更衣, 又吃了早饭。
西闲问道:“皇上寝宫那里, 有什么消息没有?”
旁边一名太监回答道:“听说朝里能说得上话的大人都在那儿,太子殿下也去了,只是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西闲转头,又看奶娘跟几个王府带来的人都在, 可却少了一个。
“怎么不见三夫人?”西闲叫了奶娘到跟前儿,问道。
孙奶娘道:“自从进宫后就没见夫人了, 也不知去了哪里。”
西闲想了想:“此事不用声张。”
奶娘退后, 西闲竟觉着心头隐隐烦躁, 泰儿看她一眼, 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两人出了殿阁,西闲往前方的麟德殿看过去,却隐隐只看见两侧侍卫雁翅般而立。
出了门,泰儿才松开西闲的手,在廊下跑来跑去,因他毕竟人矮腿短,跑起来歪歪扭扭,又加上偏生要快,所以显得磕磕绊绊,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几个太监跟着围在他身旁,生怕有个磕碰。
西闲只得也紧盯着他,正在这会儿,却见关潜背着手从前方走出来。
泰儿见了他,越发高兴,尖叫着往关潜跟前跑去。
关潜俯身笑道:“泰儿,见了我这样高兴?”
他等泰儿跑到跟前,才把背后的手伸出来,原来在他手中拿着个圆圆的彩球,上面还缀着细细的彩色穗子。
泰儿正是喜欢这些玩具的时候,更是喜欢的手舞足蹈,忙不迭地接了在手上,却并不玩耍,只是抱着又飞跑回来,一直到西闲面前,献宝似的把球举高了给她看。
西闲笑道:“还不谢过哥哥?”
泰儿这才回身,向着关潜叫道:“哥哥!”
关潜听了这称呼微微一怔,却仍笑道:“不用,拿着玩儿吧。”说着把彩球接过来,往空中一抛,抬脚踢了两下。
他的动作甚是灵活敏捷,那彩球在他手中像是有灵性般上下翻飞,忽起忽落,漂亮极了,看的泰儿目瞪口呆,大为羡慕。
关潜接球在手,又俯身递给泰儿,泰儿忙抱在怀中,也学着他先前的动作,试着用脚去踢,只可惜他哪里会懂这些技巧,彩球骨碌碌地往前滚去。泰儿尖叫着追逐过去。
一群太监宫女也跟着他蜂拥而去,倒是显得十分热闹。
关潜这才在西闲身边站定了,也看向那麟德殿的方向:“这会儿他们会在说什么呢?”
西闲笑笑:“你也不知道?”
关潜道:“何止是我,先前顾大人也不知道。不过今早上舅舅不知跟他说了什么,看他的脸色还好些。”
“顾大人是个能干的人。”
关潜道:“是啊。舅舅身边没有无能之辈。我也跟着历练历练罢了。”
西闲笑看着这少年:“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关潜望着她浅浅笑颜,却觉着她的眉间有一抹说不出的悒郁似的,关潜以为西闲是为赵宗冕担心,本想安抚两句,却又觉着言语乏味,便也向着她一笑而已。
就在这时候,却见麟德殿内簇拥了一个人出来,关潜上前一步,笑道:“哟,是太子殿下。看这个样子,殿下没吃到好果子。”
西闲也正看清楚,出来的的确是太子赵启,还是给太监架拖出来的。
此消彼长,赵启既然是这个情形,那里面的赵宗冕应该就无碍。
但西闲绷着的心弦却并未因此而放松些许。
两人正打量中,关潜忽地转头低低道:“王妃到了。”
然后他后退一步,行礼道:“参见娘娘。”
西闲转身,果然见不知何时,吴妃一行人从殿后转出,正向着她们这边走来。
于是西闲也行礼:“娘娘回来了。”
吴妃笑着抬臂道:“妹妹,小公爷,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
吴妃说罢,抬头见泰儿给太监们围着,玩的正不亦乐呼,吴妃笑道:“有小孩子的地方就是热闹,让人心里都觉着喜欢。”
这话倒是不假,如果不是泰儿在旁边玩乐,在这种吉凶变化莫测的气氛下,简直要叫人窒息。
正在这会儿,泰儿举着球,向着关潜叫道:“哥哥!”
吴妃笑道:“小王子是在叫小公爷呢,且快去陪陪他。”
关潜扫了扫西闲,退后去了。
这边儿王妃见关潜去了,才道:“小公爷也越发能干了,幸而他跟章令公主都是咱们这边的,有了公主从中照应周旋,事情就好办多了。听说小公爷也随着顾恒办事了,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
西闲道:“是。小公爷的确不错。”
王妃看向麟德殿的方向:“王爷还在里头?进去多久了呢?”
西闲道:“半个多时辰了。”
王妃看着她笑道:“妹妹别担心,王爷不会有事的。你素日是个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怎么今日愁眉不展的?”
西闲笑笑道:“臣妾哪里有娘娘说的那样,遇到小事还勉强可以应对,遇到这种大事,自然就慌了神了。”
王妃道:“不用过谦。我是知道你的。昨日若不是你及时来到……还不知后果怎么样呢。你可是王爷跟我的救星呢。”
西闲含笑垂首:“是王爷跟娘娘洪福齐天,妾身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只会胡闹而已,着实算不得什么。”
王妃叹了口气:“你这份儿懂事,可真真叫人心疼。虽然是没用的话,但我总忍不住想……倘若能够早几年跟你相知就好了。”
王妃说着转头,目光一寸寸扫过面前的宫阙亭台。
过了会儿,才说道:“你大概也知道了,我跟王爷是从小儿认识的,我当初也算是在这宫里呆了几年,对这里熟悉的很……你看那边。”
她抬手一指东北的方向:“那边有个演武场,那时候,王爷跟顾恒那些人,最喜欢那个地方了,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没日没夜的胡闹。”
西闲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