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 !
泰儿仰着头, 乌溜溜地眼珠瞪得溜圆, 小嘴也吃惊地张大。
西闲也是想不到赵宗冕居然又故态萌生的,而且还是当着泰儿的面, 她下意识地挣了一挣,想要让他适可而止。
不料泰儿见她挣扎, 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忙扑过来,小小地拳头捶在赵宗冕的腿上, 大声叫道:“放开母妃,放开母妃!”
赵宗冕正意犹未尽地放手, 低头看着小家伙。
却见泰儿满面愤怒,正又抬脚踢向赵宗冕的腿上:“父皇是坏人!”
西闲抬手在唇上掩着,甚是窘迫,听泰儿突然这样说, 才忙道:“泰儿, 还不住口。”
赵宗冕扫她一眼,却拧眉俯视着泰儿:“你方才说什么?”
泰儿张手将西闲的腿抱住,扭头叫道:“父皇欺负母妃,是坏人!”
西闲见赵宗冕脸色不对, 忙道:“泰儿……不许胡说,父皇、父皇没有欺负母妃。”
“明明有, 泰儿看见的。”泰儿抗议地叫了声, 他仰头望着西闲, 还没出声, 大颗的眼泪先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然后,才张嘴,哇地大哭起来。
西闲见泰儿哭的如此,心立刻先软了。
可是赵宗冕在旁边,脸色……令人无法揣测。
西闲不禁惊心,忙说道:“泰儿是小孩子,有口无心,他并不知自己说的什么,皇上别怪他。”
赵宗冕看看哭的满脸泪痕的泰儿,又深看着她:“你是怕我因此责罚他?”
西闲低头:“是臣妾教导无方。”
赵宗冕张了张口,却又笑了笑道:“你这话是当真,还是虚应我的?”
西闲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
赵宗冕道:“你如果是当真,明儿起我就点两个饱学的翰林学士,再派几个得力的人,日常负责教导泰儿,如何?”
“皇上!”西闲有些慌。他的脸色显然是当真的。
泰儿却也听见了,愤愤地又踢向赵宗冕:“泰儿不要去,要跟着母妃!”说完了又哭。
“还敢踢朕,”赵宗冕瞪向这小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一个男孩子,整天腻在女人的身边,会有什么出息!是该好好教教你了。”
西闲俯身护住泰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皇上息怒,泰儿还小,童言无忌罢了,臣妾担保绝不会再有下回了,且他只有三岁……”但虽然她已经竭力克制,声音仍有些微微地颤抖。
她用力抱紧泰儿小小地身体,泰儿仿佛察觉了她的异样,含着泪望着她。
赵宗冕抬手,在西闲下颌上一抬,果不其然,望见她泛红的眼睛里是强忍着的泪花。
泰儿因见到西闲掉泪,吓得不敢哭了,反而叫道:“母妃……”又伸手,愤愤地去打赵宗冕。
赵宗冕端详着西闲的神情,叹道:“看样子的确只有这小崽子,才会让你如此关心情切。”
赵宗冕回头道:“来人。把太子带下去。”
西闲大惊,本能地矮下身子抱紧了泰儿。
泰儿仿佛也感觉到,忙大声叫道:“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西闲道:“皇上,是有什么过错都在妾身身上,泰儿还小,求网开一面。妾身甘愿领罚。”
赵宗冕挑眉:“领罚?你真的甘愿领罚吗?”
西闲突然觉着有哪里不对。
正在懵懂,赵宗冕俯身,在她耳畔低低说道:“像是那天在勤政殿里一样……只是要你心甘情愿的,也可以吗?”
西闲的心猛地一跳,脸颊滚热。
赵宗冕却向着她一笑,慢慢地蹲在地上。
赵宗冕望着泰儿,先给他整了整衣裳,才说道:“到底是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让你去骑马,让你跟着太师学练字读书,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将来能够堂堂正正地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时候你才能保护你母妃呢。不会像是现在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没用的泪。”
泰儿愣了愣,赵宗冕抬手,把他脸上的泪轻轻地擦去:“听明白了没有?”
小孩子眨了眨眼,才用力点了点头。
“现在乖乖地出去,父皇有正经事……跟你母妃商议。”他咳嗽了声,看向西闲,眼中已经尽是闪闪烁烁的笑意。
等奶娘进来领了泰儿出外后,赵宗冕才又长长地吁了口气,回到床边落座。
西闲给赵宗冕这忽而雷霆将起忽而阳光满布的弄糊涂了,因还牵挂着泰儿,便往外张望,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赵宗冕向着西闲一招手,意思是叫她到跟前儿。
西闲只得从命,走到床边儿道:“皇上……”
赵宗冕道:“你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你太疼他了,这样下去,很容易把这小子惯坏。”
西闲低下头,她自己其实也知道……是有点太疼护泰儿了,可是看着他那可爱机灵的模样,偏又这样弱小,不自觉地就想多疼护他一些。
赵宗冕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又嗅着袖口的香气,似乎只有这样才会令他安神。
整理了一下思绪,赵宗冕道:“我今儿罢了林牧野的官,因为他顽固的不肯休了于氏。你会不会怪朕?”
西闲道:“父亲为官太过偏狭了,连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是能够休官保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赵宗冕微微一笑:“那连累了林家往后呢?”
西闲道:“若林家的人有出息,就谈不上连累之说。”
赵宗冕把她往身旁拉了拉:“不愧是朕的小闲……不过,朕是故意要罢你爹的官,也是故意要整治林家的,正如你所说,他这个官当的招人恨,其实对太子跟你都不好。”
西闲有些意外。
赵宗冕揽着她的腰,忖度着又道:“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以后你就会知道。”
“是。”西闲想不到是什么,便只答应了声,才道:“那朝堂上的一切可都还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