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点东西,忘了跟你说吗,你还急眼了
他把赏赐的东西放到一边,翘着山羊胡,笑道:“那又怎样反正你也没资格参加考评。咱们师徒一体,谁风光不是风光,我有肉吃,你才有汤喝呀别想不通嘛,这个月额外给你两贯钱买好吃的今天就去给你取”
对面的少年并没有被两贯钱所收买。他不为所动,嘴角淡淡勾着嘲讽。
刘师傅微微恼怒,又自知理亏,赶紧加一句:“以后你再瞎画什么,我不管了,行不行”
希孟依旧臭着个脸。
刘师傅:“那你要我怎么样”
“你明明可以将我的画作呈给官家,明言是你手下学徒作品,难道官家还会因此而罚你”他眼带愤怒,愤怒下藏着些委屈,“你不是说了,咱们师徒一体,谁风光都一样吗”他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赏赐,冷冷道,“还是您打算以后每次考评,都借我一回”
别说,刘师傅还真有这个想法,被希孟点破,顿时恼羞成怒。
“你你怎么敢这么对长辈说话你家爹娘怎么教的”
一片稠密的灰云笼罩了天空。雨点渐次落了下来。吵架声混着雨声,更显得聒噪。
临近的画室里,有几个小学徒探出头来看热闹。
希孟冷笑一声,转头进屋,扯下腰间挂着的出入画院的木牌,一声不响开始收拾东西。
刘师傅气急败坏地跟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指着希孟鼻子开骂。
“你哼,你以为你是谁就你也配见圣上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做天子门生,再混二十年吧只要你在我手下,你就给我乖乖的干活谁不是怎么过来的老夫当年不也是做了十年学徒我告诉你,我用你的画,那是你的荣幸换了别的年轻人,谢我还来不及哎,你干什么你收拾东西干什么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
汪汪两声,竟然是小狮子犬趁关门之前溜了进来,拉着希孟裤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佟彤有点慌了。她没料到自己忙活好几天,居然会是这个结果。
“主线任务”没完成,反倒把王希孟气出画院了
改变历史进程,会是个什么后果
虽然说这里并非真实的历史,只是葆光的“创作层”,但也是井然有序的一段思维碎片,容不得胡来吧
否则,日后的汝瓷,日后的千里江山图,还有其他作品,会如何被蝴蝶效应波及
她来不及分析这些,只能摇着小尾巴,靠拼命卖萌来挽留。
您真要撂挑子不干啊
希孟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温柔地看了她一眼。
“我来画院进修,只想师从当今圣上。”他余光看了一眼刘师傅的山羊胡,解释道,“这个老头当不得我师傅,我早不想在他手底下干了。”
“我不怪你。那镇纸明明是他手滑自己打碎的,跟咱俩都没关系。”
刘师傅气得七窍生烟,怕让人听见,咬牙切齿小声骂个不停。
“白眼狼完全没良心别人家徒弟都对师傅百依百顺,我真是命苦啊”
他不光是怕损失个一个任劳任怨的学徒;他更是怕,万一这小子破罐破摔,把他“借鉴”创意的事捅出去,名声受损是小,那可是欺君哪
“哼哼,你想走是不是”他突然想起什么,挡住门口,“想走可以,先把这几年的食宿钱还回来还有你糟蹋的笔墨颜料,宣纸生绢”
希孟微微一怔。他月例微薄,仅供温饱,基本没积蓄。
刘师傅料他掏不出钱来,冷笑一声:“你还是乖乖留下给我干活。否则我就去告御状,告你骗取画院津贴,一告一个准”
正说着,小狮子犬愤怒地扑上来,超凶地咆哮一声。
喂,你别欺人太甚
刘师傅在气头上,见一条小狗居然也跟希孟同仇敌忾,更是恼火,也不管它是什么御前宠物,手边抄起个东西就朝她砸过去。
“畜生我自教训下人,与你何干滚开滚”
小狮子犬汪汪大叫,毫不示弱地张口就咬。
眼看镇纸就要砸到它脑袋,希孟丢下包袱,一把架住了刘师傅的胳膊。
“够了”他喊,“我不走还不成吗”
与此同时,小狮子犬灵活地一闪,躲过了当头一击,敏捷地一转身,照着刘师傅的胳膊就咬
咣当
一片混乱中,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碎了。
空气寂静了一刻,只听得外面声声炸雷。
紧接着,是刘师傅惊恐的哀嚎。
“镇纸官家赏赐我的镇纸”
他刚才气昏头了,随手拿来打狗的,居然是官家刚刚赏赐下来的玛瑙镇纸。
被希孟那么一挡,又让小狗那么一躲,没握住,直接掉在了坚硬的青砖地上,磕得粉碎,露出一层层色彩各异的断面。
刘师傅呆呆地望着那堆碎片,忽然又看了看希孟,眼神里满是恶毒。
“你好你个歹毒的小子,你以为这对镇纸本该是你的,得不到就毁掉你这是有病你你不学无术,你觊觎我的成就,你欺师犯上,你嫉妒我我真是带了一只白眼狼你敢打碎御赐之物,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叫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希孟也愣了好一阵,呆呆盯着那堆碎片,神色蓦地恍惚了一下。
他忽地转身,扯了一张油纸,蹲了身,默默将玛瑙碎片扫起来,包好,然后出门,头也不回地踏入了大雨当中。
“你干什么”刘师傅急着质问,“喂,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但是骤雨太急,他一把老骨头也不敢冒雨出去追,只能气哼哼站在门口,胡乱叫骂。
“想跑你跑不出去的翰林图画院又不是菜市场,岂能容你一介白身随意来去信不信我叫人去抓你”
正巧这时候两个巡逻的宫人避雨路过。
“哎,来人呐”
佟彤也不知希孟要做什么,连忙跟出门去,瞬时被淋成了落水狗。
希孟包袱也没拿,只是将油纸包藏在怀里,大步踩着水,穿过几道走廊,跑进了那个不起眼的颜料工作间。
桌子上摊着别人未完工的各种颜料试验品,半新不旧的毛笔、画纸堆得到处都是。
希孟一把拂开别人的东西,摊开一块粗布,熟练地取了若干材料,将纸包里的玛瑙粉末一股脑倒入捣臼,生了火,快速调配起来。
大雨下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有停歇的迹象。
刘师傅终于气急败坏地出现在工作间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禁军长官。一个打着雨伞,一个打着呵欠。
“就是他”他指着里头的布衣少年,“寻衅滋事,欺师灭祖,还故意毁坏官家赏赐的东西,你们说说,该当何罪”
两个禁军长官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不信。
里头那个学徒还几乎是个小孩。这些罪名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然而“报案”的是官家赏识的老画师,还是要严肃对待。
先抓起来再说吧。
gu903();“喂,小伙子,不管你做了什么,让你师长发怒总归是不对的。跟我们走一趟,问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