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破琴先生跟维多利亚相处久了,变得特别有耐心,特别好说话,当即答应帮忙修琵琶。
有“大圣遗音”坐镇,佟彤十分确定,就算是一片朽木,他都能给还原出天籁之音。
可是破琴先生拿着那把琵琶翻来覆去看了好久,调试了又调试,皱眉说:“并未发现有损坏之处。”
九儿姑娘嘴一撇,“难道还能见鬼了不成”
佟彤心中一动:“也许真有鬼呢”
九儿姑娘吓一跳,楚楚可怜地看她。
佟彤寻思,琵琶的损坏多半是乾隆混入其中导致的结果。夜宴现场人员杂乱,门禁基本等于无,任何人都能混进来而不受盘问。
她建议:“九儿姑娘,不如我假作奉韩公之命请你去内厅演奏。你出门梳妆之际,不小心将琵琶留在此处,派人暗中监视,也许会有收获。”
九儿半信半疑。但佟彤既然手持韩熙载的贴身贵重物品,想必也非同常人,于是给了她这个面子。
琵琶被单独闲置在乐器房里。九儿让她的贴身保镖们藏匿其中。
佟彤也藏在暗处,扯一角桌布蒙住自己,只留一角缝隙露出外面辉映的灯光。
没过多久,门帘打开了
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蹑手蹑脚进来,看样子是个赴宴的宾客。
他轻轻拿起九儿姑娘的琵琶,陶醉地拨了拨琴弦,唱了几声调子。
“谁能想到,九儿姑娘的天籁之音,便是自此而始”他痴笑,“我要是也有这么一把琵琶就好了”
佟彤差点背过气去。她万万没想到,夜宴里的乾隆,居然是九儿姑娘的私生饭,假作韩熙载宾客,专门偷弹她的琵琶
旁边九儿姑娘柳眉倒竖,冲口就要骂。
被她一个婆子保镖用力拦住,拼命低声劝她:“姑娘姑娘,这是韩公的宾客,得罪不得啊”
私生饭乾隆弹了几下琵琶,当然不成调子,又乱调了几根琴弦,满足地离开了。
佟彤想:倒是没造成什么太大的破坏,也算是私生饭里的文明人
九儿姑娘可忍不住了,挣开保镖的手,冲上去叫道:“你是何人为何乱动我的琵琶”
乾隆一溜烟跑了,踩着一叠乐谱,消失在莺歌燕舞的宴会大厅里。
九儿姑娘气冲冲的检查她的琵琶。
破琴先生上去帮忙:“还好没有什么致命的损伤。九儿姑娘,看来这便是你琵琶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了。以后可要好好看管,莫让外人随便动了。来,我帮你调弦。”
这时候有人来代韩熙载请人:“九儿姑娘准备好了吗满堂宾客等着听你演奏呢”
九儿姑娘嫣然一笑:“这就过去。待我补个妆。”
她接着转向佟彤,笑道:“你方才说,是韩公派你来叫我的”
佟彤笑容一僵。
既然韩熙载刚刚派人来请九儿姑娘。那就说明佟彤方才拿着带钩过来找人,自然是“假传号令”,洗都没处洗。
但出乎意料,九儿姑娘并没怀疑她的身份,整个夜宴狂欢依旧,世界一点没有崩坏的迹象。
九儿姑娘用她温婉的嗓音说:“好啦。我知道你找我有事。说吧,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
佟彤松口气,言简意赅地向她说明了自己要找人。
九儿姑娘不愧是大牌,韩熙载已经派人来请了,她一面慢条斯理地命人给自己换发型,一边说:“是呢,好像是来过这么个人。我以为是个躲酒的宾客,就让他在这里休息了。他看起来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会儿,就管我要纸笔涂鸦。哦对了”
九儿姑娘一声吩咐,让人拿来一叠旧乐谱。
乐谱背面墨迹新鲜,竟然是几张速写。
歌舞升平的宴厅,醉醺醺失态的宾客,肆意调笑的歌女,忙碌而怨声载道的仆人
佟彤心中已有八分确定。这年头谁会拿毛笔画速写
多半是希孟无聊透顶,画来打发时间的。
几张画下面,又是一行字,在暖黄灯光的照射下清清楚楚。
“车马骈阗,掎裳连襼,繁弦急管,逢场游戏,焉知金陵易主,惟朝惟夕,往事堪哀南柯梦,教坊须奏别离歌,惜哉。”
佟彤不是中文系毕业的,但不求甚解地看了两遍,也读出了这几句话的意思:
大概是说,你们南唐政权都快死翘翘了,达官贵人们却还忙着社交宴饮,丝毫不管大厦之将倾,真不是东西。
若单论内容,这段话当然可能是一个深谙局势却又无力回天的土着写的。韩熙载本人就非常有可能。
但作者似乎还化用了后主李煜的一些诗词这些诗词都是南唐被北宋所灭,李煜沦为阶下囚,怀念故国时写的。
寅唱卯诗,穿越者无疑。
这幅画里除了佟彤身边那几件乐器,还有谁是穿越者
佟彤轻轻用指尖捻着乐谱,发现下面一张纸上也写着字。
而且是连笔简体字大概是防止土着们读懂。
百分之百是他了。她又惊又喜,赶紧读。
“小彤:你擅自踢我下线,这笔账日后再算。此地甚为无聊,但你在东京城大约也无家可归,凄惨落魄,我心稍慰。是了,既来之则安之,待我假作宾客,大吃大喝一通,让你羡慕扌”
佟彤快手快脚地把这张纸折起来,心里骂:“小样”
当初他在牙行冒充本土孟偷听boss们谈话,不留神暴露自己,眼看就要酿成血案,佟彤急中生智,把本土孟拉来解围,导致他强行被踢下线。
看来他耿耿于怀,这纸条写得咬牙切齿,字缝里全是“记仇jg”。
难怪他第二次上线,眼看佟彤居然又白蹭了本土孟的房间,住得舒舒服服,那表情一言难尽,随后花样翻新地找她的茬。
不过他到底还是良心发现,没有“日后算账”,而是急公好义地跟她重续前缘,查案去了。
这字条是他信手涂鸦,肯定没指望佟彤看见,写了一半又戛然而止,那提手旁快飞出纸面了,佟彤估计是他又被动登录东京城了。
果然,九儿姑娘困惑地说:“可是那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我只是背过身去调了调琵琶,人就没了”
佟彤匆匆谢过九儿姑娘,直奔宴会前厅。
字条虽然没写完,但希孟的下落已经很明显了:在无聊和记仇的双重驱使下,他决定去骗吃骗喝,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那么他第三次空降此处时,很可能去了宾客最集中、饮食最丰富的前厅。
但是问题来了。前厅里甚少歌伎舞女,侍者也多为男性,佟彤要想没遮没拦的闯进去,难度不亚于学小忽雷跳胡旋舞。
说到小忽雷
破琴先生怒气冲冲地跟佟彤告辞:“我去找维多利亚了。小忽雷也太不像话,跳舞跳一会儿就得了,他以为这是夜店呢”
gu903();辛辛苦苦带大的萝莉被混小子拐走了,佟彤十分理解大叔的痛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