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微惊,看向他。
陆殿卿也在看着她。
林望舒脸上竟然红了下,她垂下眼去看烤肉,低声说:“也没想什么——”
她便突然记起来,道:“孩子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陆殿卿:“领证前你不是已经提了这个问题吗?”
林望舒:“可是你没详细说啊。”
她开始往这个方向发散思维:“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你好像还算是长房嫡子?”
不过因为他父母结婚晚,三十多岁才结婚生下他,所以他反而有好几个堂兄。
陆殿卿:“嫡不嫡长不长的,现在也没人太在意这些,至于传宗接代,我父母国外留学的,宁缺毋滥,三十四岁才结婚,之后生下我,他们对于子女看得比较淡。”
林望舒听着,便想起上辈子,那个时候他也是三十四五岁了,还没结婚,敢情竟然是父辈的传承。
不过她还是道:“那你如果一直没子女呢,你家里人对此没意见吗?”
陆殿卿看向她:“如果一直没有也没关系,如果实在需要有一个,那可以从我堂兄弟家中过继一个。”
林望舒蹙眉:“就是说,我们如果没孩子,就要养别人孩子?”
养孩子并不容易,她至今记得雷正德那个私生子半夜啼哭的声音,沈明芳她们引以为傲,觉得孩子精气神足,可她烦死了,烦到恨不得让这个孩子消失。
陆殿卿:“不需要,就形式上过继下,孩子该谁养谁养,该叫谁妈叫谁妈,以后我们百年之后,对方以嗣子身份给我们办葬礼,再继承我们的财产就行了。”
林望舒一听,顿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陆殿卿家那大院子不错,白送给别人她心疼。
这么说,其实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孩子,给自己孩子不心疼……
她轻叹了口气,发现重活一辈子,其实还是有诸多烦恼。
这并不是她苦学后高考得中就能解决的。
生活就是一盘凉拌菜,里面酸甜苦辣各种滋味,菜得一口一口吃,事情还是得一步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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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两个人一起走回家。
陆殿卿:“时候不早了,我怕你家里担心。”
林望舒:“没事,宁苹知道我和你一起出来的,万一我出事他们知道找谁算账。”
陆殿卿眉心动了动:“你说话能正经点吗?”
林望舒:“我为什么要正经,我们都领证了,难道我还要装肤白貌美优雅端庄来骗你吗?”
陆殿卿沉默地看她一番,之后突然笑了。
林望舒哼了声:“你笑什么?”
陆殿卿伸出手:“既然都领证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牵着手往回走。”
林望舒:“好,我们试试。”
其实他之前就握着她手腕,像是打劫一样领着她拼命往民政局跑,不过那个时候太急了,没别的想法,只觉得喘不过气。
现在,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便有了异样的感觉。
一个曾经熟悉,但又仿佛很陌生的男人。
现在他们领证了,要成为夫妻了,但她依然觉得陌生。
没有什么前言铺垫,直接就这么一步到位。
幸好现在他们并不需要睡在一起,不然她一定无法接受,并且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走,走了几步后,她说:“你不要走这么急,我跟不上,现在又不是急着要去民政局!”
陆殿卿便放慢了脚步。
林望舒:“你别攥这么紧,你像是捉贼。”
陆殿卿低首,发现自己确实握得很紧,于是便略放开一些。
林望舒也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的手很漂亮,修长整齐,指甲都剪裁成很好看的弧度,现在这双手有些僵硬地攥着自己的手,听到她的话后,又缓慢地放开一些,但对于放开多少,他显然有些犹豫。
她忍不住说:“难道你从来没谈过对象吗?”
其实她更好奇,上辈子的陆殿卿真的到了三十四五岁依然没谈对象吗?
难道他没有属于正常男人的渴望和想法吗?
陆殿卿:“没。”
林望舒:“为什么,是没有合适的吗?你们外国语学院的同学都很好看吧?你们单位也是人才济济吧?难道你就没有看对眼的?”
陆殿卿微微侧首,垂眸看她:“我为什么非要谈对象?”
林望舒一时无言,她差点想说,那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吃饭?
不过她没说,她只是瞥了他一眼,很有些不满的一眼。
他这样的人,活该上辈子单身到那么大吧。
林望舒便不搭理他了。
手虽然牵着,但是一点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他适合去搞外交,但不合适谈对象。
一直快要走到他们胡同口时,陆殿卿终于停下来脚步。
林望舒也停下来了。
陆殿卿:“怎么了?”
林望舒:“没事……”
陆殿卿:“你想问什么,还可以继续问,我会认真回答。”
林望舒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他,她实在无法理解。
本来两个人牵着手说说话,那气氛不是挺好吗,他一句话给自己堵回来,现在又告诉自己,我们是课后答疑时间了同学们你们快提问了。
这样有意思吗?
于是她道:“我没什么问题。”
陆殿卿:“那我送你回家。”
林望舒:“好。”
这下子手也不牵了,各走各的。
牵手有什么意思呢。
陆殿卿的脚步却慢下来,格外地慢,慢到林望舒压着步子依然觉得走起来别扭。
林望舒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月色无声,映照在黑灰色墙瓦上,她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最后终于忍不住扬眉笑了。
“陆殿卿,你到底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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