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厉长生进了涤川园不多久,便注意到了荆白玉与他那几个宫人。
毕竟宫人们又呼又跪的,他们人多声大,旁人想不注意也是不成,全不给那机会。
按理来说,厉长生见了太子荆白玉,理应上前主动迎着。虽荆白玉年幼,但这太子的头衔,无论如何都是靠山一座,争风挡雨不在话下。
只是眼下人多口杂,厉长生若是近前,旁的宫人定然好奇,厉长生和太子荆白玉是如何认识的。这说来话长,且不好与外人解释。过去了反而麻烦,不如当做未曾看到。
况且
上赶着的,可就不是买卖了
厉长生嘴角衔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他轻轻低语一声,自捧着盒子继续往前而去,将宫人们的声音抛在脑后。
沙沙
才行一射之地,方拐了个弯,厉长生便听身后沙沙的声儿,草丛里仿佛有小兽栖伏于此。
厉长生只当未发觉,继续前行数步。
沙
哗啦
一条人影看准时机,猛的自草丛中窜出身来,一跃而起直扑厉长生背心。
瞬息之间,厉长生便觉后背一沉,随即有人掩住他的眼睛。
那人佯装沙哑老成,却抵不住其间一抹绵软清亮,奶里奶气的本音。
他挂在厉长生背后,凑近厉长生耳畔低语:你猜猜我是谁?
第15章入账25万元
果然还是个孩童。
厉长生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蔓延扩大些许。
他方才便瞧见了荆白玉,如今哪里能猜不出是谁在恶作剧?
这太子荆白玉,怎么说都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与他顽一顽也没甚么,无伤大雅。
厉长生干脆哎呀一声,装作状况之外的模样,道:是何人掩我的眼目?我手头还有活计,可耽误不得。
荆白玉捂着他眼睛不放,整个人挂在厉长生背上,笑嘻嘻的道:你猜一猜,猜对了便让你走,成不成?
若是我猜不对,如何是好?厉长生顺着他的话道。
这荆白玉有些个犹豫不定,最后一脸大度,说:让你猜三次,猜不对也让你走,这可行了?
行。厉长生爽快的点头。
荆白玉兴致高昂,道:那你快猜,我是谁!
厉长生做出思量的模样,少顷恍然大悟,道:是了!你是那小绿罢,一定是。
你猜错了!荆白玉嘻嘻一笑,双眸里流光溢彩,一看便煞是开心,道:没关系,再猜,还有两次机会。
厉长生道:不是小绿?那一准是小红了。
小红?荆白玉眨了眨眼睛,裂开的嘴巴嘟了起来。
头一次厉长生猜不准,荆白玉心中欢心的厉害,大有一种办坏事儿得逞后的愉悦感,十足十的满意。
可这第二次,厉长生仍然未有猜对,荆白玉心中莫名着急起来,还有些个小小不满。
荆白玉嘟着嘴巴,皱着眉头,心里忖着,这厉长生人缘这般好?竟有这般多的朋友?自己可只他一个朋友。
小太子思及此处煞是不满,道:不是小红也不是小绿,你再猜。
厉长生琢磨着说:不是小红也不是小绿?还能是谁这般顽皮?难不成还是小白?
他话音落点,立刻抬手一拽,就将挂在他背上,树懒一样的小太子荆白玉,瞬间给悠到了身前来。
啊
小太子荆白玉低呼一声,眼前天旋地转毫无防备,他连忙双手乱抓,死死扣住厉长生衣襟前领,一双杏核眼瞪得浑圆,惊魂甫定之间,正好对上厉长生狐狸一般狡黠又戏谑的目光。
别紧张,不会叫你摔了的。瞧,这不是坐的稳稳当当?厉长生在他背上安抚的轻拍了两下,说。
哎呀,你别一只手抱着我,会会摔的。荆白玉抓着他衣襟的手更加有力。
厉长生单手抱着荆白玉,就叫他坐在自己臂弯里,仿佛只作是只小箱子,并无多少分量,轻松便宜的很。
不会摔的。厉长生十拿九稳的道:平日里,我抱我家小白,都是这么抱的,也不见摔了小白。你且老实点,你比我家小白多了几两肉,若是不老实,恐怕也有摔的可能性。
那我不动,我老实,我
荆白玉话说一半,顿时满脸怔愣,这才反应过来,道:谁是你家的猫崽子?你把我放下来,快放下来。
厉长生已然板着脸半晌,这会儿着实是控制不住,爽朗一笑,也不与荆白玉再执拗,将他放了下来。
荆白玉刚一着地,立刻跳出八丈远去,皱着眉头嘟着嘴巴,一脸老大不欢心的模样,道:你你刚才是不是戏弄与我?
有吗?厉长生自不会承认,笑得极具欺骗性,道:刚才我走的好端端,是你先扑过来蒙住我的眼目,若说存心戏弄的话,也是你戏弄我,哪有恶人先告状的道理?是也不是?
我荆白玉小脸一红,也板不住了,垂着头目光飘忽,接不上话来。
在厉长生跟前,荆白玉就是一鲜嫩的小羊,又软又乖,哪里是只老狐狸的对手?片刻便被拿捏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欺负小孩子,虽手到擒来,也愉悦非常。但厉长生瞧荆白玉满面通红的模样,心里也着着实罪恶感飙升。
厉长生干脆一笑,换了个话题,招手叫荆白玉过来,道:你如何在这里?
我啊,我就是路过啊。荆白玉说起这个,复又满脸喜悦,道:没成想在这里碰到你,我还以为只能在画阁私会你呢!
私会?厉长生乍一听都愣了神,有些个哭笑不得,道:什么私会?这是个什么词儿?说的神神秘秘,仿佛我两个在偷情一般。
偷情?荆白玉大眼睛眨巴眨巴,满是迷茫的看着厉长生,道:这是何意?
厉长生瞬间败下阵来,寻思着小太子不过八岁,还是纯真的年纪,这古代也无网络,孩子可比现代那些小魔王淳朴许多,可莫要叫自己给教坏了去。
厉长生只好又硬生生换了个话题,道:你的脸怎么了?快过来叫我看看。
两人随处寻了个台矶便坐下,这里无人路过,倒是再清净安宁也无有。
荆白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儿,全不当一回事,道:有点刺痛,没事儿的,可能是刚刚被树枝划伤的。
先前荆白玉跟着师傅晨起练武,又是射箭又是骑马的,一身劲装灰扑扑,脸上也是汗涔涔,累的呼哧带喘疲软不堪。
应该是骑马时候被树枝儿刮的,荆白玉大咧咧模样,道:我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亏得我反应快,扶了一把旁边的树枝儿。如今只是划伤,还未落马,也算是我激灵了。
荆白玉说罢了,心里头咯噔一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言之过多。若是厉长生问自己,为何去骑马,这可如何回答?
这皇宫之中,的确有专门训练马术之地,但普通宫人如何能在宫中骑马?
荆白玉后悔不迭,苦着一张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模样。
还是跑罢!荆白玉低声自语,随即立刻跳起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