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拦住荆白玉,道:别过去。
孟云深跪在门前,垂着头,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嗓子还不宜发声,却忍着痛,沙哑着努力大声说道:大大王罪臣求见
房门紧闭
一丝声音也无
大王咳咳,罪臣求见
罪臣咳
孟云深的嗓音一声比一声沙哑,一声比一声艰难。
他的嗓子刺痛灼烧无比,甚至有血水从唇角流出,但他并不介意。
他今日无论如何,也想要再见荆博文一面。
大王!
罪臣求见大王!
始终无人回应于他,孟云深的一颗心脏坠入了无底深渊之中。
这都是报应!
孟云深身体虚弱,他有些个跪不住,一个不甚跌在了地上。
孟先生
荆白玉再一次被厉长生给拦住。
荆白玉责怪的看了一眼厉长生,道:孟先生这样会出事的。
放心,不会。厉长生笑着说。
怎么不会?荆白玉担忧的道:小叔父已经走了,屋里根本没人,孟先生再怎么喊下去,再这么跪下去,小叔父都不会出来见他啊!
无需管他。厉长生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他喜欢跪下去便跪下去,若是昏倒了,便会有侍卫抬他回去。
荆白玉摇了摇头,道:你真是
怎么?厉长生瞧他。
荆白玉说道:这么狠心,我都看不过去了。
厉长生温声说道:长生只对小白一个人温柔体贴?难道不好?你不欢心?
荆白玉面上通红一片,被厉长生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什么事情,到了厉长生口中一说,竟是都变了味道,与旁人说出来全无丝毫相同之处。
这就害羞了?厉长生道:走罢,不用管孟云深。我们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不日还要赶往都城。
荆白玉一步三回头,心中还是有些个担忧。眼看着孟云深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好似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种心痛与绝望,荆白玉是经历过的,比旁人都清楚许多。
再看我可要亲你了。厉长生突然道。
荆白玉吓了一跳,差点撞在厉长生背上,赶忙停住脚步,辩解道:我什么也没瞧。
孟云深一个人跪在荆博文房门前,里面静悄悄的,不论他如何恳求,就是无有一点子声响。
孟云深的嗓子很疼,心口也很疼,疼到撕心裂肺,然后再疼到麻木无知。
他颓废的跪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骨头,喃喃的低声道:是我的错厉长生说的,一点也无错
恐怕荆博文再没心没肺,也被伤得透了,不想见自己是自然的
孟云深说完这话,终于体力不支,咕咚一声栽倒,双眼紧闭,失去了意识。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侍卫急匆匆的复又冲进大殿之内,跪下说道:太子殿下,孟先生晕过去了。
什么?真的晕过去了!我就说会这般。荆白玉立刻站了起来。
厉长生拉住他的手,道:晕过去便老实了,请冯先生过去瞧一瞧,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是!侍卫应声说道。
荆白玉想过去瞧瞧,但厉长生不叫他去,最后也无有办法,只得请冯陟厘过去诊治一番。
荆白玉说道:不若我们在这里多待几日,等着孟先生身子好些再上路回都城去。
不可。
厉长生回答的十分迅捷。
荆白玉有些个纳罕,道:为何不可?
厉长生严肃正经的说道:因着长生吃醋。
什什么?荆白玉不敢置信,道:厉长生你不要逗我,我在说正经的事情呢。
厉长生道:我此时的表情,不够正经?
荆白玉对他翻了个大白眼,但瞧上去没什么杀伤力,瞧在厉长生眼中反而软绵绵的。
厉长生道:况且,太子离开都城时日已久,都城之内虽有不少人帮衬着,但时间再久一些,难免有些人会想着如何钻空子。
你说的这倒是有道理。荆白玉点点头,若有所思。
再者说,厉长生又道:孟先生可能也想要早点到都城去
孟云深受伤颇重,伤口根本未有痊愈,便起身胡乱任意而为,这一下子昏迷过去,竟是直接睡了三天三夜才再睁开眼睛。
等他再次睁眼之时,大部队已经上路,孟云深独自躺在摇摇晃晃的车舆之中,不知行至何处。
孟云深轻轻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无有刺眼的日光,天色阴沉沉的,就如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
大部队早已离开陵川王宫,离开了陵川城,四下里荒郊野岭,是孟云深不认识的地方
孟云深并无招呼人来,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既然已经离开了陵川,到哪里不是一样?
从此以后,任何地方都再无不同
孟云深醒来半日之久,才有宫人发现,赶忙急匆匆的跑去禀报荆白玉与厉长生。
厉长生无有言语,只是淡淡的一笑。
荆白玉叹息了一声,道:都是因着你,把孟先生弄成了这样。他就算归顺了我,可日后毫无斗志,还如何用来出谋划策?
厉长生笑着道:小白可是在埋怨我?
荆白玉目光闪烁,有些着急的说道:当然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厉长生笑容扩大,道:小白可是在对我撒娇?
更不是那个意思了!荆白玉瞪眼睛。
荆白玉发现,自从自己对厉长生表白以来,厉长生更喜欢欺负人了,变本加厉,简直蹬鼻子上脸!偏生
荆白玉是一点应对的法子也想不出。
厉长生道:放心罢,到了京城孟云深便好了。这从未有失去,怎么会知道后悔?
大部队往京城而去,走的脚程不慢,如此一来返程比计划中还提前了三日。
眼看着就要到都城脚下,荆白玉在车舆内坐的闷了,想要出来骑一骑马匹。
gu903();他刚掀开车帘子,便被厉长生抓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