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太傅,喻风酌走上前去,道:陛下如今尚存一口气,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冯陟厘先生就在都城的皇宫之中,若是我们能尽早攻入皇宫,说不定
喻风酌一言中的,厉长生果然瞬间便有了反应。
厉长生缓慢的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的对,我们必须要尽早进入都城才可。
喻青崖站在旁边,道:如今天还未有天堂,援军还在路上,我们的士兵没有都城内的叛军多,是打不过的。再等一等,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啊。
小白不能再等了。厉长生低声道:若是因为我的耽搁,让小白处于危险之中,决计不可
喻风酌道:厉太傅可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尽早入都城。
集结兵力。厉长生道:那守城将军可有活埋了?
已经埋了。喻青崖听得一个激灵,道:莫不是太傅又要活口了?那将军估摸着已经死透了,救不活的。
厉长生冷笑一声,道:留什么活口?只需要他一颗脑袋瓜子便是。
这喻青崖感觉一阵冷风从门帘子窜进来,说不出的凉意。
厉长生道:快去将守城将军挖出来,将他的人头带来。然后集结兵力,我们眼下便去城门下叫阵!
喻青崖显然觉得这办法不靠谱,但喻风酌却不多说,只是恭敬的一抱拳,道:是。
爹喻青崖跟着喻风酌出来,还有些个犹豫,道:就差这一节骨眼了,万一
放心好了。喻风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能跟着你去,自己小心一点,莫要叫我担心。
我知道了。喻青崖道:不就是挖个人头出来吗?这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我还能办不好?爹你只管去调兵便是,不用管我。
小心。喻风酌还是不放心,低声说。
喻青崖骑上马匹,只是带了几个亲随,快马加鞭离开营地。
厉长生要提前叫阵,喻风酌负责将他们所有的兵力集结起来,然后带上所有的火把,临时用粗壮的树枝串起。
喻风酌准备好之时,便瞧厉长生已然走出了营帐,怀中打横抱着荆白玉,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喻风酌立刻牵了马匹过来,将马缰交给厉长生。
厉长生抱着荆白玉上了马,让昏迷不醒的荆白玉靠在自己怀中,又拉过厚重的披风,盖在荆白玉身上,仔细的一点点掖好。
厉长生温柔的低声道:小白,我带你回家。
荆白玉缓慢的呼吸着,仿佛听不到了厉长生的声音,只有鬓发被夜风吹拂的飘舞不断。
厉长生搂住身前的荆白玉,在他的鬓发处轻轻的吻了一下,道:我们回家
一切准备妥当,厉长生摆了摆手,喻风酌当下下令,士兵们立刻快速往都城城门扑去。
不好了!
厉长生带人打了过来!
打来了!
守城士兵急匆匆骑着马匹而来,一路高声大喊着,惊醒了一片梦中之人。
怎么可能?校尉披着衣服坐起身来,道:不是说厉长生的援军,明日天亮才会到?如今这才什么时辰?这怎么可能?
校尉大人!千真万确!士兵颤巍巍跪在地上,吓得现在还在不停筛糠,道:恐怕是厉长生那奸贼,故意散播的假消息,想要我们放松警惕。城门下已经被厉长生的援军给包围了!那漫山遍野的,都是他的军队,恐怕足足有十万余人啊,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什么?!校尉喃喃的说道:消息是假的?
他这般仔细一思索,也觉得很有可能,那厉长生可是出了名的奸诈狡猾。
愣着做什么?!校尉一脚踹翻跪在跟前的士兵,道:去找将军!请将军立刻拿主意啊!
将军
士兵被踹的王八大翻个,顾不得太多,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颓丧的说道:校尉大人,将军将军跑了!
你说什么?校尉一愣,立刻跳将起来,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道:你这竖子,竟敢扰乱军心,胡言乱语!
小人不敢胡说啊,不敢胡说。将军已经跑了,根本不在。小人方才已经去寻过,哪里都寻不到将军的人影。有守城的士兵说,将军方才前去巡逻,出了城便没有再回来,只带了几个亲随而已。
暴怒的校尉终于安静了下来,满脸的怔愣和不敢置信。
跑了
将军跑了。
宛阳王被擒。
如今厉长生的援军兵临城下。
他们占领了都城,又有什么用处?
只是死路一条罢了。
校尉心中瞬间涌上各种情绪,又是害怕又是狠戾,当下呵斥道:愣着干什么,快随本校尉上城楼去一看究竟!
是。士兵垂着头道。
校尉急匆匆穿上铠甲,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城门楼,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口气跑到楼顶,无需多言,只是那么往下一俯瞰
嗬
校尉狠狠的抽了一口冷气,四下里黑洞洞的,却有无数的火把光芒,从城门楼下蔓延开来,一直通向最为遥远的天边。
这星星点点的火光,虽无有办法将黑夜撕碎,却足以让黑夜颤抖战栗。一时间只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壮阔与肃杀。
校尉心中那最后的狠戾,最后想要鱼死网破的决心,顿时化作乌有,不争气的腿肚子有些转筋。
在这个世上,不怕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每个人嘴里说着不怕死,可是到临头,仍是被心中求生的欲望,撼动了最后的尊严。
怎么办
怎么办
校尉六神无主,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整个人迷茫不已。
对比于校尉的紧张,其实城门下的喻青崖亦是如此,紧张的双手冰凉,整个人差点子就要打颠儿。
喻风酌驱马过去,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喻青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这便害怕了?崖儿不是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
呸!喻青崖横了他一眼,说:什么害怕,我就是冷的,这么冷的天,冻死我了。
披着两个披风还冷?喻风酌笑着道:那你过来,让爹抱一抱你就不冷了。
喻青崖又横了一眼喻风酌,道:现在没心情与你开顽笑。
喻青崖说着,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厉长生。
厉长生骑在高头大马上,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荆白玉。他的目光恢复了往日里的温柔似水,然而一路上都不曾瞧旁人半眼,只是一直垂头瞧着怀中的荆白玉,时不时的给荆白玉掖着披风,以免他会被寒风吹着。
莫名的,喻青崖感觉眼睛有些酸疼,恐怕是被冬风给刮的。
厉长生一直低头瞧着荆白玉,仿佛若是他不这般盯着,恐怕会错过荆白玉睁眼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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