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魏太后看着深受感动,叹道:“听你们说话就好像自己家人说话一般,哀家这心里也舒坦。”
林若秋默默腹诽:敢情您老跟家人是这么相处的?未免太假大空了吧!
可谁叫她是太后呢?林若秋只得干笑了两声表示赞同。
魏雨萱则默默留着眼泪,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委屈的——她才不想跟林若秋称姐道妹呢!林氏怎么配?
魏太后则已拉起两人的手,笑容可掬的说:“如今见你二人冰释前嫌,哀家这老婆子也能放心了。”
林若秋故意抬眸,诧道:“太后娘娘此言何意?妾身与萱妹妹几时有过嫌隙,您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魏太后不意她演技如此精湛,倒省了不少功夫,因抱歉道:“是哀家出言不慎,你俩自然是和睦的。”
魏雨萱不由悄悄攥紧了袖中手绢,她白费了一盒金珠,徒换来一个选侍的低微名分,如今魏太后三言两语,却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叫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那金珠还是母亲特意交给她贴身藏着,用来在宫中打点下人、沟通关系,原指望她能有出头之日,可魏雨萱至今都未承宠,早就羞惭交加,更没脸再回去讨要,想想也是怄得慌。
林若秋见她脸都憋红了,便假装关切的问:“妹妹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魏雨萱强笑道:“大概是这屋里太闷了。”
魏太后不禁沉下脸,愈发瞧不起这绣花枕头,连句话都不会好好说,嫌谁屋里闷呢?不过好心让她抄几篇经,倒惯出这娇小姐的脾气来,魏家人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魏雨萱不意自己无心中得罪这位姑母,尚无察觉,魏太后却已冷淡的道:“方含,这殿里气味太重,想必林婕妤未必受得住,把那桌上的香炉撤去倒掉。”
魏雨萱惊奇的睁大眼,她没想到魏太后当真体贴起林若秋来,面子功夫有必要做得这般足么?
魏太后却已看穿这位侄女儿的肤浅,原打算今日就说起引荐侍寝之事,现下却改了主意,决定先磨一磨魏雨萱的性子再说。她只跟林若秋说了几句闲话,就命人好生送客,连茶也没留一杯——大概是念着孕妇体质娇贵,与其仔细分辨哪些茶能喝哪些茶不能喝,倒不如少些事端,魏太后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
不过魏太后也说了,请林若秋今后有空务必常来长乐宫逛逛,好“培养感情”,自然是不打算轻松放过她。
林若秋从长乐宫中出来,略一思忖,就让红柳拣出出门前捎带的回礼,随她往未央宫去。虽然魏太后今日尚未进入正题,日后总还是要说的,与其到时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如先做好准备。
只要她能说动太皇太后帮她,那魏太后就没什么可怕的了。魏太后勉强算得她的婆母,可太皇太后亦是魏太后的婆母,这才叫一山还有一山高哩。
林若秋带着红柳从御花园的西边绕去,几乎走了快两三刻钟,总算来到传说中的未央宫门前。不比长乐宫的气势恢宏,这未央宫坐落在一处偏僻的地界,屋瓦凋敝,绿树森森,颇显荒凉气象,自从太宗皇帝故去后,这些上上一代的妃嫔不知在此住了多久。
林若秋不禁设想起以后的光景,倘若楚镇哪天驾鹤西去,她这位太妃的日子又将如何?也会这般孤寂冷落么?林若秋心下微微抽紧,不,她还有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总算为晚年提供了一份保障,不至于太过被动。
林若秋按着肚子,情绪稍稍安定下来,因让红柳上去叩门。
应声出来的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嬷嬷,满脸皱纹活像风干了的橘子皮,她一望见林若秋便惊奇的诧道:“皇后娘娘?”
林若秋敏感的意识到她所指的应该不是宋皇后,宋皇后她是见过面的,和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那么,这老嬷嬷错将她认成了谁?
林若秋便上前一步,笑道:“请嬷嬷帮本宫传句话,就说琼华殿婕妤林氏有事求见太皇太后,不知是否行个方便?”
那人这才醒过神来,认出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妃嫔,因抱歉地朝她施了一礼,又匆匆进去,“老奴这就通禀,娘娘您请稍候。”
林若秋望着这位老人家的背影,不由得轻轻眯起眼睛,她大概知道魏太后为何厌恶她至深了。
第29章自恋
老嬷嬷的动作虽慢,做事却很利落,不一会儿便再度出来,“太皇太后请主子进去。”
林若秋由红柳搀扶着,小心翼翼踩过地上的落叶,免得滑倒,一面留神打量周遭景象,但见青石板砖上生着不少湿滑黏腻的青苔,隐隐还有些污垢,似乎这里的人不常打扫。
是没这心思,还是人手不足?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恍神间,红柳已扶着她跨过门槛,入目便见桌上散落一副叶子牌,只胡乱取了匹灰绸盖上,旁侧的偏殿内则隐隐传来窸窣人语声。
大概在她来前,这些人正在忙于玩牌,也许等她老了,也得靠这个打发时间度日。林若秋忧桑的想着,可惜她还不懂这些,大概得抽空学一学了。
正走神间,面前衣裙飘飘,林若秋便看到一个华髻高耸的老妇,那头发几乎已白完了,皑皑如山间雪一般,脸上皱纹虽多,神情却颇为舒展和气,一看便是心胸宽广之人。
林若秋便盈盈下拜,“妾身见过太皇太后殿下。”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就是皇帝最宠爱的那位婕妤?听说你已有了身子,怎么还肯往哀家这里走动?”
林若秋心道这老人家说话也忒直,亏得她是个脸皮厚的,倒正对脾气,因干脆爽利地点了点头,说道:“正因如此,妾身才想着将此喜讯告知皇祖母,想着您听了也能高兴些。”
这声皇祖母纯粹是跟着楚镇叫的,虽略显僭越,但为了快速拉近距离,林若秋也顾不得许多了。
太皇太后轻轻睨她一眼,“说罢,究竟为了何事才来找哀家?”
她可不信一个新帝的嫔妃还有心思慰问她这位老妇——世间好人虽多,能进宫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太好的也活不下去。
林若秋没想到这位老人家竟如此犀利,不愧是在深宫浸淫多年的人物,被太皇太后那双老眼一望,林若秋便觉自己那点心思被人看得明明白白。虽略有些窘,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来意道出,自然,措辞得尽可能委婉。
太皇太后听罢便笑了起来,对着帘栊中偷看的太皇太妃笑道:“云娘还是这副脾气,一辈子争强好胜,自己当了太后还不算,连家里人也想拽进来,真以为这宫里日子好过?”
太皇太妃见已被点破,只得讪讪的掀帘出来,“您以为谁都和您一样心胸豁达?她被人欺压了半辈子,好容易有了出头之日,怎舍得就此放手?”
林若秋总算听明白,原来魏太后的闺名竟叫做云娘,至于面前的这几位么——想必就是她们方才偷偷在打叶子牌。
不知等她老了能否找到这样几个好闺蜜。
林若秋打量这拨人的时候,那位太皇太妃亦在悄悄打量她,眼中悄悄划过一抹失望,想必是觉得新帝的爱宠为何如此……当然也不能说差,可是与魏家人出色的相貌距离太远。皇帝既已见识过国色天香的表妹,怎么还会看上她呢?
林若秋早就习惯了这种注视,不以为怪,反正漂亮不漂亮在皇帝那里有何区别,关了灯都一样。何况迄今为止,也只有她通过床上这一关,皇帝不选她才奇怪呢。
太皇太后说笑了一阵子,又目光灼灼地望向林若秋,“那么你的意思呢?你想让哀家帮你做什么?”
林若秋低首下心的道:“臣妾并不是嫉妒爱吃醋,只是管理嫔妃乃中宫皇后职责,就算要向陛下举荐爱宠,这样的事也不该交由臣妾来做,臣妾并不敢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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