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相较于魏太后有着生恩,楚镇对邺王这位顽劣的同胞兄弟可没多少好感,说不准还有些嫉妒之情,至于邺王妃那个蠢婆娘,楚镇更懒得多费精神。
林若秋点点头,放着邺王妃夹枪带棒的攻击且不论,林若秋对她还颇有微词呢。当初她那个宝贝儿子楚兰险些被魏语凝利用,差点撞了林若秋的肚子,若非林若秋福大命大,这一家子都该充军喝西北风去,还有脸来恐吓她?简直不知所谓。
说起来楚兰损了面目,邺王妃很是伤心失意了一阵子,好在去年又添了个儿子,如今快满周岁了,今后的世子之位只怕有得争呢!
林若秋道:“那邺王府的周岁礼还办不办?”
就是为了这宝贝疙瘩,皇帝才破例许邺王一家在京中多留几月,不过如今魏太后不在了,那位二公子的生辰礼恐怕热闹不起来,不知邺王两口子是否办得下去。
楚镇沉吟道:“既如此,你就备份贺礼送去吧。”
一码归一码,楚镇既不会因魏家而迁怒太后,亦不会因太后而迁怒邺王。不过他对邺王本就没多少兄弟之情,何况是才出世的小侄子,他们愿意热闹也好,不愿意也罢,皇帝都懒得过问。
林若秋一一答应下来,见皇帝眉心微有倦色,遂体贴的道:“陛下若是累了,就在臣妾房中躺一会儿吧。”
她可没有邀宠的意思,只是想为皇帝提供一处休憩的所在,毕竟这会子也不好将人赶到太和殿去。
楚镇点点头,俯身低头进殿,看样子真是累了。这厢林若秋便将景婳和楚瑛叫到面前来,拉着二人小手道:“父皇今日心情不大好,待会子候他醒来,你俩可得多陪陪他,务必要让父皇撇开那些烦难事,能办到吗?”
楚瑛还在懵懂之年,景婳却已经很懂事了,当即拍着小胸脯道:“女儿一定会让父皇多笑一笑。”
第162章楚珹
于是当皇帝小憩了半个钟头起身后,这两个小团子便一窝蜂的涌上前,一个巴着他的膝盖要他讲故事,令一个则够着腿,拼命去扯他颌下的短须——似乎很可惜他们的父皇没能留一把长胡子,这样抓起来就更有意思了。
皇帝被两个小魔头缠得没办法,只能无奈的望向林若秋,“是你让他们来找朕的?”
林若秋乐呵呵的道:“不能总是由臣妾来照顾他们呀,陛下身为人父,也该尽到人父的责任才是。”
楚镇没话说了,仔细想来,他忙于朝政,与两个小家伙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难得今日有空,素性尽情地与两人玩乐一番吧,省得总说他这位父皇疏忽渎职。
林如秋望着三人打成一片的热闹景象,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有她们一家子齐齐使劲,总算能令皇帝的伤感稍稍释怀了吧:没了太后,还有这些家人呢,日子总是得慢慢过下去的。
倒是魏太后一意孤行去了白云观,不知能否忍受寺中清苦,照魏太后那个富贵脾气,兴许用不着人人劝,她自己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转眼十多天过去,宫中一切如常。魏家的败落虽在京城引起了一阵风波,可盛衰乃常事,那些个大世家,无一不是饱经忧患又屡次起落,何况这回魏家的灾祸并未牵连到他们,故而众人紧张了一阵之后,便渐渐放松心态——说起来皇帝也只斩了一个魏徽,其他人可都好好活着呢,可见咱们这位陛下天性仁慈,见不得杀戮之事。
也幸而如此,朝野内外对魏太后的远行都不约而同保持缄默,皇帝的无情缺乏明证,太后娘娘任性护短却是实实在在的——既如此,他们就用不着掺和皇帝家事了。
朝臣们皆以为皇帝在和太后认真较劲,可唯独林若秋看得出来,楚镇心里并不十分好受,赌气归赌气,他没想到魏太后会真不认他这个儿子,这些年来,楚镇一直在竭力寻求母亲的认同,最终还是失败了,也难怪他耿耿于怀。
仿佛已成为一种执念。
此日夜间,林若秋望着身侧久久难以入眠的男人,轻声劝道:“陛下还是到白云观去一趟吧。”
楚镇冷冷道:“太后执意如此,朕有何办法?”
母子两个都很倔强,明明是亲生的,怎会闹得这般僵硬?林若秋在家中却恰好相反,她跟王氏虽非亲生,两人却极为投契,就连王氏都常常惋惜,说林如秋要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好了,可见亲缘这种事也是可以积累的,楚镇和魏太后都对彼此有太多防备,彼此怎能敞开心扉?
林若秋谆谆道:“太后想如何那是她的事,臣妾只希望陛下能无愧于心,万勿因一时冲动而终身抱憾。”
不管魏太后是否潜心苦修,于情于理皇帝都该去看一看她,若能劝得魏太后回心转意自然是好,如若不能,皇帝从此也能自在一些,不必在良心上存有愧疚——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许是仁至义尽这个词触动了皇帝,他轻轻捏起林若秋的手,迟疑道:“可是朕担心……”
林若秋莞尔,“黄大人说了,还得半个多月才生呢,臣妾会等陛下回来。”
事实上孩子也是个很好的借口,魏太后再怎么绝情,总不至于连亲孙子都不想见吧?到底里头也留着他们魏家的血呢。
皇帝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只想求一个结果。楚镇下意识攥紧她的手腕,真挚的道:“若秋,谢谢你。”
如同一盏指路明灯般,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照亮他。这种台词说出来就太难为情了,皇帝自然羞于出口。
林若秋嫣然笑道:“臣妾早说过,陛下与我之间,不必言谢。”
两人在黑暗中彼此对视,哪怕看不清面目,也能感到无限的安宁与美好。
皇帝听从了她的建议,决定罢朝三日,马不停蹄地赶往白云观,至于能否劝得魏太后转圜,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镇离宫第二天,林若秋清早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地摸向身侧,没能触到男人结实的身体,摸到的却是一片沾湿的被褥。
随即她才记起皇帝去了白云观这件事,谢天谢地,没让皇帝知道她尿床——有些孕妇到了后期,会连小便都没办法控制,林若秋虽还未遇到过,对于这一点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等等,那好像不是尿?林若秋低头看了看身下,总算反应过来,她像是要生了。
于是她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架势大声唤道:“红柳!绿柳!进宝!”
但愿不会把他们给吓着。
甘露殿中,谢婉玉得知皇后发动的消息,亦忙不迭地套上鞋袜起身,如今宫中太后皇帝都不在,能做主的就只有她这位贵妃了,谢婉玉自然不敢怠慢。
明芳一边为她披上外袍,一边小心翼翼觑着她的脸色道:“娘娘,这大清早的,太医院未必有人值班,只怕得耽搁好一阵子呢……”
谢婉玉叱道:“胡说什么!皇嗣为大,太医院那起子人爬也得给本宫爬起来。”
“自然,太医院是不会不管的……”明芳陪着笑,继而字斟句酌的道,“不过娘娘,谁能想到皇后会在这时候生孩子,又生得恁早,太医院力有不逮也是常有之事,若是太医院的人来得稍稍迟点,或是来的是个末流的太医,那么皇后……”
谢婉玉心中一动,林若秋的胎像向来是由黄松年那对师徒负责的,旁人未必知道得有他们清楚,可黄松年一把老骨头常须休养,若自己以黄松年年老之名不去请他,而是叫些不熟悉的太医,那么林氏这一胎未必能生产顺利。
明芳见她有所动摇,遂加紧道:“女人生孩子,好比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哪有事事如意的,或是母子俱危,或是子存而母亡,民间这一类的例子多着呢……”
若说从前贵妃娘娘无须对皇嗣下手也就罢了,那时候胜负未见分晓,娘娘最要紧的是独善其身,可如今林氏已经成了皇后,她若不腾出位置,旁人哪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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