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忽然天降酸雨,政府也是没有准备的。
虽然好久没有下雨,但其实北宁地区的空气污染并不严重。
就算是之前有过地陷,高楼坍塌,甚至还有过喷洒农药造成的土地污染。
但首先这边没有火山,更没有大型化工厂这样的高污染源存在。
所以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会出现酸雨,真的是完全没有任何预防措施。
沈淙也没有想到等待了许久的雨竟然会是一场酸雨。
她此时只能庆幸当时反应及时,硬拉住了家里的几个人,没有让他们去顶楼疯跑。
她那时候也没意识到雨水会有腐蚀性。
她只是觉得两年没下雨了,这第一场雨要把空气中的脏东西都给带下来,那得多脏啊!
趋于略微有点洁癖的心理,才强制不许他们出门,没想到竟然因此躲过了一劫。
好在这场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三天后就渐渐停了,人们终于可以离开房子,重新开始生活。
出了门之后,大家才意识到了这场短暂的酸雨给他们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户外建筑上的金属全都因为遭受到酸雨的侵蚀而变得斑驳一片。
因为电线和路灯的接口处受到了侵蚀,市里原本就不多的路灯又黑了好些,城市再次陷入了半黑暗。
那些从虫子口中抢回来的蔬菜,有些来不及收回的,如今也变得坑坑洼洼,好些还被直接烧死了。
土地的污染又一次变成了最大的问题。
政府机关的人们再次忙得焦头烂额。
沈淙和时宸也变得忙碌了起来。
他们开始往返于各个种植基地,开始建造大棚,加盖铁皮屋顶。
尽最大的努力将损失减小到最低。
现在的沈淙已经无法再做出任何预示了,此时的事情发展已经和前世完全背道而驰。
上辈子虫灾过后确实下雨了,而且还下了很长时间,但绝不是酸雨。
她甚至都没有见过酸雨是什么样,更不知道这雨能给人带来如此大的灾害。
福临小区他们住的那栋楼原来一共有三个小孩子,除了灿灿和小宇,在十二楼还住着一个小男孩儿。
那男孩比他们俩小一些,大概三四岁的样子。
能够在天灾中活下来的孩子,不用去想也能够知道是被家里人如何宝贝的,那肯定是集全家之力,努力的养活,给孩子提供最好的东西。
可就在前天晚上,那个孩子没了。
原因是看到下雨孩子闹着出去玩,结果大人没拦,还带着他在外面疯跑了一阵。
那雨引发了孩子的哮喘。
那天晚上,一栋楼的人都看到了孩子妈妈哭得声嘶力竭时的模样,听到他妈妈一遍又一遍的指责自己,怪自己脑子发了昏,为什么要带着孩子下楼?
沈淙想,这个妈妈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当天晚上,沈淙几乎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到了刘团。
她难得的因为私人原因申请使用了卫星电话,找到卫严让他去家里问一下大家的情况。
好在当时的卫严就在小区,正协同工作组的专家们一起研究怎么减轻酸雨会造成的土地污染。
接到她的电话卫严立刻就笑了,跟她说:“二姐你就放心吧,咱家没一个人有事的。我姑妈那人你还不知道?她多讲究啊!
我听大姐说,一知道外面下雨姑妈就拿了个擀面杖坐在了门口,说谁敢出去就给谁一杖!
吓得桐桐、杉杉谁都没敢闹,连姑父也只是站在屋里往外看了看,愣是没敢踏出屋门一步。”
沈淙听到这儿不禁莞尔,觉得这真的是只有她妈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都不用卫严解释,沈淙都明白妈妈这么做的原因,肯定跟她一样,嫌弃那两年来的头一场雨太脏得慌。
知道一家人都没有事儿了,沈淙也放下了心,能够更心无旁骛的开始工作。
她现在也得不到一丁点儿丈夫的消息,只能在心里劝自己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这个时候的工作则变成了她减少胡思乱想的手段。
反正不管她愿不愿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她和时宸连家都没怎么回。
不光家里的事儿什么都顾不上了,连灿灿都交给了周颖夫妻照顾。
沈淙和时宸两个人都抱着同一个想法,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多干点活,努力在雨季到来之前把准备工作做得再好一些。
两个人经常一干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白天干活晚上还要赶路,去往下一个生产基地。
两个人真是忙得就好像陀螺一样,甚至都闹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
直到他们在距离北宁最远的一个基地,也是他们这一行最后一站搭建好了铁皮房,准备返程的时候,有一个小战士无意中说了一句:“马上又要过年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次出来都已经一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