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到了控制,西陵滟也就放心带着顾相思走进去了。
屋子里满地狼藉,安心和永宁已经带着丫环,快速的在收拾打扫地面了。
顾相思将暖手筒和小手炉递给了西陵滟,提裙举步小心翼翼走过去,来到里间,她示意楼戈将人抱到床上去,她需得诊脉过后,才能确定湘江郡夫人,是否就是她猜想的那种情况。
楼戈将湘江郡夫人抱到床上,人这回是真昏睡死过去了。
没有墨云和烈风联手给夫人解穴,夫人是不会再轻易醒来的。
顾相思拂袖落座在床边,伸手搭在了湘江郡夫人的手腕脉搏上。
楼戈在一旁侍候着,看着这位镇国王妃的侧脸,可真是越看越像夫人。
西陵滟他们都在外间,里间除了隔断和垂帘外,还立着一面花梨木的六扇雕花屏风,隔绝了里间和外间的视线。
顾相思坐在床边,为湘江郡夫人把脉许久,心下已确定湘江郡夫人的确是被人下毒了。
这毒里有两种东西她能确定,一是曼陀罗,二是罂粟。
楼戈见顾相思起身向外间走去,她便拉了拉棉被,为夫人盖好了。
顾相思走出去,看向烈风吩咐道:“立刻回府把阿月带来,记得让他带上药箱,有用。”
“是。”烈风应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顾相思转身看向西陵滟,眉头紧蹙,一脸忧愁道:“这下麻烦大了,对方太狠了,这是摆明要毁了湘江郡夫人。”
“什么?有人要害大姐?”一直都守在清风院的韩氏,在听了顾相思话后,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温氏和沈氏伸手扶住了韩氏,顾曦月却只能在一边急的掉眼泪,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了呢?
玉流照在人前也不敢过于和顾曦月亲近,只能站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她道:“放心,有镇国王妃在,不会有事的。”
“玉世子,别把我说的这么神,湘江郡夫人到底中了什么毒,我可还没完全清楚呢!”顾相思坐在厅堂里的罗汉床边用着茶,勾唇似笑非笑的斜睨玉流照一眼,她都没有把握能医好湘江郡夫人,他倒是敢替她把话说的这样满。
玉流照尴尬的红了脸,不敢去和这位镇国王妃对视,只能继续低声安慰顾曦月道:“王妃这是谦虚,其实她早有把握了。不然,她也不会让人回府取药箱了。”
“嗯。”顾曦月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大娘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我说玉世子,你这是存心的是不是?”顾相思没好气的瞪了玉流照一眼,她说的是回府请她徒弟过来,顺便带上药箱,不是让烈风回去取药箱好吗?
玉流照全当没听到,反正,她既然来了,医人的事就全归她管了。
顾相思都不想理这混蛋了,扭头看向眼熟的这位夫人,淡笑问了句:“能让这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来问遍话吗?”
“呃?自然……自然可以的。”韩氏也是帮着湘江郡夫人管家多年的人,只听顾相思说了她大姐是中毒了,她还有什么是想不到的?
一声令下,所有在清风院伺候的下人,便全都集聚在了空旷的院子里,一个个的也是一脸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大夫人是怎么了,怎么就一下子疯了呢?
顾相思没有出去,而是就坐在屋里的罗汉床上,喝着茶,笑看向韩氏道:“可以开始审了,一个个的请下去,单独审。记得,清楚的记录好供词,回头我好分析分析,到底是谁在卖主求荣。”
“好,王妃请且稍等。”韩氏可是个手段厉害的人,比起湘江郡夫人,更能让这些刁奴畏惧。
“三妹妹,我与你一块儿去。”温氏这回也怒了,定然要揪出毒害大姐之人。
韩氏没意见,觉得温氏和她一起去审这些刁奴也好。温氏聪慧机敏,定然能套出这些刁奴的一些实话供词。
顾相思可不管这些事,她转头看向顾玉烟问道:“之前那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应该被坑了不少钱吧?”
顾玉烟可不清楚这些事,只能扭头看向走出来的楼戈。
楼戈走过去,规矩行一礼,回话道:“回王妃的话,那些东西,有得是夫人派亲信查的,有得是夫人花钱请那些暗楼查的。”
“暗楼?”顾相思头次听说这么个地方,扭头看向西陵滟,这又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西陵滟望向她,为她解释道:“暗楼是所有卖消息之地的统称,他们一般会负责追查当年之事,亦或是收钱跟踪人,调查一个人的行踪,卖给雇主。还有便是,帮人寻物、寻人。只要你出的起钱,他们什么都可以帮你找到,什么消息也都能帮你查的清清楚楚。”
“呵呵……原来是这么个职业,没意思。”顾相思没想到,在古代,便已经出现侦探社的雏形了。
西陵滟接着又说:“这种地方的消息,说可靠也可靠。说不可靠,也不可靠。”
“我知道啊!他们就是一群别人给了大价钱,就能帮人推磨的鬼。”顾相思对这些人,说实话,没有什么好感。
可有时候,还是得需要他们的。
毕竟,术业有专攻,每个行业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楼戈见他们夫妇二人皆是这样质疑那些暗楼的消息,她心下也是有些怀疑了。
“如我猜的不错,湘江郡夫人的亲信查到的事,应是我身上有一块翡翠玉牌,以及我出现在上河村的时间,以及我养父母为何会给我用‘顾’这个姓氏,以及……我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吧?”顾相思淡淡浅笑说道:“而那些暗楼查到的消息,便是镇南王于二十三年前出现在西兰城外,还有,他的亲信出现在上河村西山之事。以及,镇南王与宁国公私下见过面,他们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原因是宁国公太过于花心,对不起湘江郡夫人。因此,身为发小,又是师兄的镇南王,便因此想劝宁国公回头是岸,不料……却出了一些意外,镇南王不知为何打了宁国公,对吧?”
楼戈听了顾相思冷静的一番分析后,她内心是无比惊讶的。那些东西可没留下什么痕迹,她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是你们太糊涂了,如果镇南王真做了这些事,又岂会不将痕迹抹去的干干净净,又岂会让人轻易的查出这些事来呢?”顾相思觉得这个陷害镇南王的人,简直就是人头猪脑。
如此纰漏百出的计策,也好意思拿出来陷害别人,脸呢?
顾玉烟盯着他这位“天上掉下来的姐姐”,呵呵!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一个人,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后,又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身中剧毒,还被人这样算计了二十多年,她不仅仅一点点不生气,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喝着茶,冷静理智的一条条分析这些事情,你就说她可不可怕吧?
顾相思也不想与他们说的太多,只是想起一件事,便看向楼戈问道:“这几日的熏香灰,都倒到哪儿去了?”
“回王妃,应该是在院子西墙角的坛子里。”楼戈恭敬回完话,便给安心和永宁递一个眼色,让她们去把坛子取来。
安心和永宁行一礼,便转身退出了门外,去院子西墙角梅树旁,抬起了那个坛子。
玉流照有点好奇,便凑过去问了句:“王妃,这坛子里的香灰……有什么用?”
“不是用来解毒的,玉世子。”顾相思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这个人,还真是好奇心重。
玉流照这下没话说了,直起腰,又退回到了顾曦月身边。这样瞧来,还是他家月儿好,乖巧可爱,一点都不像顾相思这么可怕。
顾曦月还不知道顾相思就是她大姐的事,她只是觉得这位镇国王妃好厉害,要是她能有她这份从容淡定,端庄贵雅,就好了。
可惜!她胆子太小了,遇上一点事,就容易六神无主,永远也做不到镇国王妃这般的冷静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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