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回来，咱能不说这些么？张易风，我不想谈这些，我也不想选，你别逼我好吗？”陈可然任由眼泪流过脸颊，双目直视着我说道。

“可我约你出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给弄清楚的，你知道么，刘成他母亲死了，所以他现在连学都没上，就跟着他父亲去干工地。他一个高中生，马上就大学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们把他母亲杀了，你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吗？我来的时候他还让我跟你好好处下去，别为了他的事和你闹矛盾，我也不想闹，可我就是看不下去。可然，我不怪你，但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让我遇到你父母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他们。”说出这些话我心里也不好受，本来我和陈可然就聚少离多，基本不在一起，完全没有情侣该有的样子。但这些我都不在乎，就想着以后会好起来的。

可现在我看不到以后了，我跟她父母注定要成为敌人。

“所以爱情跟兄弟情，你选了兄弟情是吧？”陈可然沉默了起来，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半响后哽咽道。

“很抱歉，我和他十多年的兄弟情了，发生其他事我可能会站中间或者站你这边，但这件事不同，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报不了仇，弄不好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我不想看着他出事?所以这个仇得我来报。”

“呵……张易风，明知道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可听到你说这些，我心里还是很难受，所以我为你付出的那些就都无所谓了呗？所以你就要做个讲义气的好兄弟了呗？所以你就要跟我作对了呗？”

“你没错，我也不想咱俩的关系变成这样，可刘成的仇我要报，这是必须的。所以我就想问你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你父亲，或者被你父亲杀了，你会怎样？”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杀了我父亲，我会找你报仇。如果我父亲杀了你，我会下去陪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笑了起来。

“张易风，我很小的时候，经历过一场很严重的火灾，那场大火烧毁了我的面貌，从那个时候起，我经常被人嘲笑，所有人都在排挤我。后来我妈找到了一个让我恢复容貌的方法，这个方法很残忍，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生人的鲜血来做引子。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对，可突然从低谷回到巅峰的感觉真的很好……”陈可然擦掉眼泪，不禁冷笑道：“人在做天在看，没过多久我妈就患了一种怪病，可以说她是遭了报应吧，但是我很不甘，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凭什么报应要降临在她身上？我多希望遭报应的人是我，这样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可是我再怎么希望都没用，我妈为我付出了很多，是我这辈子都无法还清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活下去。这么多年了，其实我活的挺累的，一点都不开心。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起码除了我父母，还有人会关心我。可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要离开我。”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你会不会让你妈那么做？”

“不会，我宁愿天天被人嘲笑，也不想杀人。”顿了顿，她又问：“如果我长成一副怪物的样子，你还会爱我吗？”

“会”我尽量控制着自己，没让眼泪流出来。我两分分合合，聚少离多，没想到最后就得以这样的方式分开。

“谢谢你，张易风”陈可然咬着唇露出了微笑，抽泣了一下，道：“但如果有一天你和我父亲打起来了，我还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我向前走去，挥了挥右手边哭边笑道：“谢谢你陪我那么久，认识你我不后悔，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见面咱俩还能好好聊天。”

“对不起……”我一直没说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道了个歉。我擦掉眼泪，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边吸边往回走。从这里回去的路程还是挺远的，但我没打车，就那么的行走在人群中，路灯下，唯有黑乎乎的影子陪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