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游与燕挽亭远远的站在御花园的一处假山旁。
你瞧着她像甘心吗,不过她也倒是聪明了一回,没在纠缠下去。
燕挽亭面上带着深意,她笑了笑,收回目光。
凤游,随我去太医院一趟,去探探那生死未卜的小丫头。
青鸢送去时,实在是有些晚,就连一向乐天的福安看到青鸢,神色也难得的凝重了起来。
简单的查探了一番,福安就自觉退下了,去了太医院的练药房将了辞请了出来。
了辞正打算施针时,夏秋潋就到了。
劳烦了辞前辈了。夏秋潋一见到了辞,就自然的低头行礼,神色间有几分恭敬。
了辞神色一愣,她眸中带着深意的上下打量着夏秋潋,从她的相貌宫袍,便猜出了这是新入宫风头正盛的献妃娘娘。
师父,这位是献妃娘娘。福安在一旁提醒着了辞。
了辞一边给青鸢施针,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献妃娘娘瞧着倒像是认得草民,不过草民离宫时,献妃娘娘还未入宫。
了辞下针行云流水,每一根银针似乎都隐隐泛着白光,准确无误的刺入青鸢的每个穴道。
夏秋潋眉头轻轻一皱,垂在一旁的手慢慢收拢。
情急慌乱之下,她竟露馅了。
此时,她应是第一次见了辞,这般自然又熟悉的唤出了辞的名字,是她失策。
此前本宫曾听福安小太医,提起过前辈的大名,今日一见,瞧着了辞前辈的风采,便猜出前辈便是陛下盛情请入宫的能人。
也顾不得了辞的怀疑,夏秋潋只得找个借口,先掩盖过去。
福安在一旁,看了眼夏秋潋,又看了眼了辞。
神助攻似的说道。
师父,的确是徒儿向献妃娘娘提起过师父您。
福安挠了挠头,憨笑看着了辞。
了辞抬眼看了那蠢徒弟一眼,笑着垂头,专心替青鸢下针治疗。
不消片刻,了辞不过下了几根银针,一直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青鸢就咳了几声,从嘴里吐出几口浑浊的湖水。
那几口水吐出,她的面色也没之前那般吓人了。
好了,先让这小丫头在福安的房里躺上一晚吧,明日再搬回去。
了辞收起了银针,面上含笑的对着献妃点了点头。
草民炉子上的药正煮着,就先退下了。
了辞前辈慢走。
夏秋潋垂眸,躲开了辞眸中的探究之意。
师父慢走,徒儿在这照看着青鸢。福安在几人的目光下,眸子晶亮的伸手拉了拉了辞的衣角。
一会来药房烧火,别偷懒。
了辞看着福安的眸色温柔而宠溺,她伸手自然习惯的在福安白嫩的脸上捏了捏。
嗯,知道了师父。
福安笑的眼睛弯弯,仰头乖巧的看着了辞,连连点头。
了辞一走,福安就同夏秋潋说,青鸢此时正要静养,夜里她师父在来施上一回针,再静养几日便好了。
夏秋潋再三谢过福安,担忧的看了青鸢几眼,便吩咐绿阮留在太医院照顾青鸢。
绿阮倒是有些左右为难,一边担忧着青鸢的身子想陪着照顾,又顾忌夏秋潋一人回殿,殿里的那些小宫女照顾不了夏秋潋,毕竟她们还不懂夏秋潋的习性。
无碍,你当知道本宫不是什么娇贵之人。
夏秋潋细声安慰了几句,安抚绿阮的心,便要回殿了。
她毕竟是妃嫔,不便在太医院旧留。
回去的路上,正好沿途遇到了正要往太医院来的燕挽亭。
燕挽亭的目光远远的在夏秋潋身上,她缓步走来,唇角的笑容依旧如春风般温柔。
待走到夏秋潋身前,她低声笑道。
秋潋,几日未见,你可有想我。
不知为何,夏秋潋见到燕挽亭那张熟悉温柔的脸时,胸口竟是一涩。
不过几日。
未曾见到时,不曾发现。
如今见了,才蓦然发现自己竟是真的想念这人温柔深情的眼眸。
见过殿下。
纵然是真的想念,夏秋潋也不会吐露真言,只是像以往一样,面色冷清的行了一礼。
我昨日梦见秋潋了,梦见秋潋终于敢与我爬上那梨树,坐在树干上一起看晚霞。
燕挽亭背对着烈日,她的瞳孔中满满的只装着夏秋潋一人,唇边的笑容也温柔缱绻。
躺在胸腔的心,急促的跳动着,似乎在提醒着夏秋潋什么。
秋潋何时不敢了。
夏秋潋突然抬头对着燕挽亭轻轻一笑,微微弯起唇角,如黛的眉眼间是浅浅的柔意,含着半点羞怯,半点直接。
燕挽亭楞了楞。
这是她第一次见夏秋潋对她露出这般柔和的笑意,仿佛一阵柔风拂过心底,柔柔痒痒的。
秋潋的意思是。
习惯了一个人唱独角戏的燕挽亭第一次得到回应,倒是有些呆滞了,竟又挑眉问了一句。
原本跟在燕挽亭身后的凤游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这条青石小路,就剩夏秋潋和燕挽亭面对站着。
若是殿下没兴致,秋潋就回殿了。
夏秋潋敛眸轻声道。
燕挽亭与她说过许多次,那老梨树上的风景甚好,但她总顾忌着什么,从未上去一探究竟。
今日燕挽亭再一次提起,她竟是有几分好奇了。
若是与燕挽亭并肩在坐在她最喜爱的老梨树上,看看风景,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秋潋若是有兴致,我自然奉陪。
燕挽亭微微眯着狭长的凤眸,愉悦惊喜的看着夏秋潋,对着她,伸了手。
献妃娘娘,走吧。
自己走。
夏秋潋目视前方,缓步轻移,她的裙角擦过燕挽亭的衣角。
擦肩而过时,微风拂过,夏秋潋肩畔的青丝飞扬,她身上的清浅的幽香,飘入燕挽亭的鼻腔,几缕发丝拂过燕挽亭的脖颈。
燕挽亭站在原地,眸中突然一丝黯光闪过。
等我。
燕挽亭回头,挑起唇角看着夏秋潋的背影,提着衣角,追上夏秋潋的步子。
第54章后悔吗?
尽管已经过了花开的季节,梨树依旧茂盛葱绿,树上的枝叶间,隐隐能看到些青涩的果实,大约一指大小,像新生的小娃娃,羞羞怯怯的躲在绿叶下。
老梨树屹立在皇宫的角落,已有百年,它见过太多的荣盛兴衰,也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燕挽亭自小就喜欢趴在树上与母亲躲迷藏,小小的身子藏在树干下,只露出一小截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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