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盯着,他便有趣的发现,那仍旧板着脸的人,虽然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再跟隔壁的一位臣子交谈,白皙的耳廓却一点一点变红。
曹奕盯着对面那年轻的官员看的不亦乐乎,高台之上的燕皇却轻轻咳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环视了一周,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曹先生,朕听闻先生前些日子在边塞做了笔大生意,用瓷器茶叶从蒙古人手中换了万匹好马。
曹奕因为盯着那人正盯的全神贯注,以至于燕皇的问话他并未听见。
直到一旁满场突然安静了起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包括对面那位躲避他目光的年轻官员。
几乎所有人都看好戏似的看着失礼的曹奕,一旁的江询言突然伸手轻轻撞了撞曹奕得胳膊。
咳,曹先生,陛下正问先生话呢。
对于曹奕的恍惚和失礼,燕皇并未不悦,他只是捋了捋胡子,笑着打趣道。
不知曹先生是饮酒醉了,还是被我燕国的佳人迷住了眼。
燕皇此话一出,殿中的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这位自己宣告天下,只好男色的天易阁阁主,怎会被佳人迷了眼。
曹奕连忙起身,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歉意,跪在了殿中请罪。
请陛下恕罪,草民多饮了几杯酒,这才.....
燕皇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无碍无碍,曹先生且起来,今日本就是朕寿宴,曹先生多饮几杯酒朕高兴还来不及。
慕容钦在一旁善意的提醒起曹奕。
曹先生,先前陛下是想问先生,前些日子先生与蒙古人做的那笔生意。
这事一提起,曹奕便知道了燕皇突然唤他的意思。
前一个月,他人在草原,与蒙古游牧族做了比好生意,用了大量的茶叶瓷器,还有些毛笔首饰,换了近万匹良驹。
这比生意可是让他赚了不少,中原养的马大多只算的上中等,行军打仗赶路运输都比不上草原送来的良驹。
原本中原人和草原人之间便有马匹交易的生意,但是曹奕不仅有钱还识货,从蒙古人手中挑走的,都是品行上乘的良驹,剩下的虽说也不错,但终究比不上那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万匹。
自这一批数量庞大的良驹落在曹奕手上,已有不少国家的使臣来找他,都想从他手中入手那一大批的良驹。
不过曹奕曾放出话,这批良驹若想要就先竞价,谁出的价格合适,他才出手,若是价格他不满意,那他宁愿费重金养着,也绝不出手。
财大气粗的曹奕可不是说笑,他说不出手,说不定真的能把那匹马养到死。
曹奕一开口,也不转弯,说的直接。
陛下莫不是也想要与草民做个生意。
此话一出,一旁的几位外国王子的目光,都敏锐的落在了曹奕身上。
江询言轻轻摸了摸手中剔透的夜光杯,漆黑锐利的双眸落在曹奕身上。
尽管他之前与曹奕谈过许多次,曹奕也曾答应过他,若是那出手那批良驹定优先考虑姜国。
不过这比买卖看来跟姜国再无瓜葛了。
先且不说曹奕本人那怪异随意的行事风格,就说今日是燕皇寿诞,燕皇亲口说出的请求,怕是曹奕,根本无法拒绝。
燕皇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威严的双眸中是让人猜不透的亮光。
曹先生这般直接,那朕也不拐弯抹角。今日不仅众卿家在,还有几位使臣也在,朕便实话实说,朕的确有意与曹先生做比交易,燕国想从先生手中,买下蒙古人的那批良驹。
曹奕倒是没想到燕皇不是私下叫人与他谈交易的事,反倒是在寿宴上提起,虽有几分意外为难,但他很快就出乎人意料的爽快答应了。
他清秀娇媚的面上是温柔的笑意,挑起薄唇似乎很是愉悦,他轻轻竖起一根白皙修长的食指,在殿中掷地有声道。
今日是陛下的寿诞,趁此之喜,草民便恭敬不如从命。草民愿以一匹马,一百金的价格将手上的一万匹良驹,悉数卖给陛下。
曹奕此言一出,那几位使臣皇子,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黑了几分。
唯一冷静似乎无所谓的人,似乎就是江询言。
他淡淡的挑了挑眉尖,笑了笑便饮下了杯中剩下的半杯酒。
一百金一匹良驹,曹奕的这个出价,着实让人惊讶啊。
毕竟,此前他与各国使臣交谈时,曾说过,若是竞价,一匹马至少一百金起步,少于一百金,便没有商谈的必要。
没想到他如今,竟用最低价这般爽快的把这万匹良驹都给了燕国。
不过他倒是理解曹奕,今日可是燕皇的大寿,当着百官的面还有几位外国使臣皇子的面。
曹奕怎么有胆子拒绝,怕是早就心里有数了吧,也所幸卖个面子给燕皇。
燕皇一拍桌子,高声连道了三个好字,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好好好,曹先生既这般爽快,那朕便在此先谢过先生,明日朕就派人先将定金送到曹先生的驿馆。
曹奕皱着眉头,虽有些犹豫,但是双眸兴奋的泛着光。
陛下,定金的事陛下可暂缓,只是....草民尚有一个请求,不知....
燕皇此时正开心着,随即挥了挥手,关切的问道。
曹先生请讲。
此时若是曹奕想求个官,燕皇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曹奕一看燕皇此时正高兴着,便连忙趁机提出了他的要求。
陛下,草民听闻姜国围棋国手夏小姐已入燕国后宫为妃,草民早就敬仰夏小姐,不知陛下能否让草民与夏小姐下几局棋。
这...
燕皇楞了楞。
第86章变心否?
了辞替燕挽亭被烫伤的手涂上了膏药,而后皱着眉头打量着两人,开口道。
就这点小伤?你们特地跑到太医院来。
燕挽亭挑唇轻轻一笑,眯着狭长的凤眸看着了辞,撒娇似的拖长声音。
师叔,这可不是小伤,疼的很呢。
了辞瞥了一眼一旁的夏秋潋,轻轻摇摇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提起了夏秋潋的伤。
没出息,想当初献妃娘娘肩上的伤那般严重,也不曾喊过一声疼。
了辞此话一出,燕挽亭的面上的笑就僵住了,手上的烫伤被乳白色的药膏覆盖,有些刺痛。她低下头,似有些犹豫的轻声问道。
秋潋的身子,师叔可有法子....
了辞抱着手臂坐在桌边,皱着眉头,打断了燕挽亭的话。
早与你说过,没法子。
燕挽亭抿唇有些局促的轻轻的捏着衣角,她不敢回头看夏秋潋,心中隐隐有些闷痛懊恼。
了辞脸上神情无奈,她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燕挽亭,暗暗叹了口气。
当初燕挽亭说要伤夏秋潋引出江询言时,她便反对过,只是那时的燕挽亭态度坚决仿佛对夏秋潋只存恨意,就算误杀也毫无关系。
她也知道凤游的功力,便是不注内力寻常的一箭都能要了这柔弱的献妃的命,更何况毫无保留。
就算射中的不是致命处,凭着献妃的身子,怕也是危险。
这些了辞也都与燕挽亭说过,只希望她自己衡量思索。
不过燕挽亭后来仍是没改主意,伤了夏秋潋,这也在了辞的预料之中。
她这个师侄,够聪明也够隐忍,唯一的缺点便是有时被愤怒冲昏头脑时,格外的执拗冷酷。
燕挽亭低着头一言不发,一旁的夏秋潋突然轻轻挑唇笑了笑,她伸手轻轻的搭在燕挽亭的肩头,抬眼看着了辞有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