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诏音见李凤游退了出去,一惊,伸手想去把李凤游抓回来。
可李凤游偏开身子,也不知从哪掏出一块金牌,冷声道。
禁军副统领李凤游,你一个来和亲的小小女子,入宫第一日就敢擅闯御花园,该当何罪。
叶诏音惊吓之余,又难以置信,一个看上去比她还小一些的小姑娘,居然是皇宫里头的副统领。
你....你是副统领。
几年前的李凤游身上还带着一些稚气,在叶诏音的惊讶中,微微昂头。
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可有利器。
叶诏音红着的脸,又白了。
我...小女子...
李凤游上下瞧了她一眼,便上前一步将她按在石壁上,给她搜起身来。
别动。
李凤游回过神,内衣已经恢复,只要她想她就能好好的教训教训叶诏音。
只是原本一脸趾高气昂的叶诏音,不知为何却又换了一幅面容,她眷恋而痴迷的看着李凤游,走到她身前,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李凤游的脸。
我上回见到你身上的伤了。你身上那么多道伤疤,都是为了殿下才受的,你就不能疼惜自己一些吗。
李凤游偏开头,抿着唇。
我是燕国的禁军副统领,还是殿下的贴身暗卫,只要是殿下的旨意,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叶诏音愣了愣,随即有些羞恼的站起身,咬牙哼声道。
是,你是。不仅如此,你还心中有她。
李凤游一怔。
什么。
叶诏音失落的垂下眸。
你为她做那么多,你还可以为她死,不正是因为你心中有她吗。本宫早就知道,本宫一早就知道了。
李凤游并不想解释什么,她突然站起身,淡淡的看着叶诏音。
卑职不知娘娘在说些什么,娘娘送来的汤卑职也喝了,多谢娘娘好意。卑职还有要事要办,娘娘还是先行离去吧。
你,你怎么。
叶诏音后退两步,意外李凤游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该死。
李凤游理了理被叶诏音扯乱的衣襟,神情冷淡。
你当真以为你从我师妹那拿来的药,能困住我一日吗。
叶诏音半恼半羞的退了一半,抿唇强撑着倔嘴。
你你现在想做什么,你敢对我如何。
李凤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娘娘今日所说所做,卑职会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叶诏音一动不动的站着,她轻声问道。
李凤游,你当真心里有她。
第99章嗨呀,好气!
燕挽亭站在窗边,微开了一小道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天上还在飘着鹅毛大雪,冷风从窗边的缝隙里窜了进来。
就连不怕冷的燕挽亭都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燕挽亭关上窗转头看向书桌旁,垂头看着书卷的夏秋敛。
今日这雪,也不知何时才停。
夏秋潋未抬头,淡淡道。
殿下忘了吗,秋潋来燕国下的第一场雪,落了三日。宫里备着的银霜炭,都不够了,还是从京城百姓那买了些普通的火炭应急。
夏秋潋突然提及往事,语句恬静清淡的如同与旧友叙旧。
燕挽亭看着她苍白精致的侧脸,过了好一会,才拂袖坐在火炉边,沉吟道。
我自然是记得的,那时你寒疾反复发作,身子难受的紧,又总想出门看雪。有一日青鸳还急的寻到了我殿里来,说你夜里起身在廊下画起雪夜月景来,怎么劝也劝不回去,特地请我去劝你回房歇息。
夏秋潋抬头,微微侧头似乎想了一会,才有了些印象。
殿下倒是记得这般清楚。
燕挽亭眼神闪烁,说不出喜怒,神情有些复杂。
自然记得,后来我央你替我画一幅画。你便用了那幅画,在廊下几笔就添了个我,然后将画赠给了我。
夏秋潋怔了怔,微抿唇。
燕挽亭低喃着,也不去看夏秋潋,垂头看着火炉里那燃烧的银霜炭里,散着淡紫色的火光。
那幅画,后来我收了起来,挂在我房中。不过,没多久,被殿里新来的一个小姑娘不小心扯下来,掉在地上沾了水,墨散了,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似乎,确有此事。
只不过,夏秋潋那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现在燕挽亭旧事重提,她才想了起来。
夏秋潋默不作声,燕挽亭也不在意,继续道。
画毁了,我便又央你替我画一幅,只不过那时你身子的确有些不太好。便让你等身子好些了,有了空闲。再随手替我画一幅就好。但你还是瞒着我熬了几夜,替我画了一幅秋日狩猎图。我又气又喜,过了几日就与父皇请命,带你去林州避寒。
与夏秋潋的事,燕挽亭一桩桩一件件都记的清清楚楚,她并无心去刻意记住,只是突然想到说起来,便察觉自己就连寻常与夏秋潋相处发生的一些小事,也都记得这般清楚。
许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银霜炭静静的燃烧着,散发着淡淡的紫光,一旁落下的银白灰一点一点的堆积了起来。
夏秋潋看着燕挽亭有些黯然的脸,眸中闪过一丝柔光,她突然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殿下。
燕挽亭闻言抬头看着她,
何事。
夏秋潋却又抿唇摇了摇头。
手中燕挽亭送她的手炉正躺在掌心,刚刚青鸳才往里头添了些许火炭,现在温度正好暖热了夏秋潋冰凉的双手,她紧紧握在手中。
心中竟有些失而复得的惆怅感。
这手炉,她曾用过五年,如今还是以同样的方式,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燕挽亭有些疑惑的偏了偏头,看着夏秋潋。
夏秋潋叫了她却又不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前日才不欢而散,还让燕挽亭憋着一肚子的怨气。
才过一日,她便自己送上门来示好一般,还送上手炉。
不过好在燕挽亭也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反正,她就是瞧见下雪,心中有些担忧,想来看看夏秋潋。
她本就是个这样的人,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
燕挽亭不说话,寡言的夏秋潋自然更不会先找什么话题。
燕挽亭站起身,走到夏秋潋身后的书架边,看着整整齐齐放着各类书,琳琅满目。
有史书文献,有诗词集,各式各样的琴谱棋谱,茶艺医书,还有些燕挽亭甚至从未听过看过的书。
夏秋潋的书她从来未曾翻过,她涉猎甚光,有些艰涩难懂,有些又太过枯燥无聊。
燕挽亭随手拿下一本诗集翻了翻,一边装作冷淡道。
我就是今日瞧见下雪了,来看看你,你身子无恙吧。
夏秋潋轻轻摇摇头。
无恙。
可这话,燕挽亭到底是不信的。
夏秋潋穿着厚衣裳,还披着狐裘,脸色却依旧苍白虚弱,双眸隐约能瞧见一丝倦意。
燕挽亭扫了几眼翻开的书,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