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手怎么断了?!
而且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换掉了。
原本是整洁干净的白色袍服,现在那件可怜的衣服几乎成为一团破烂了。
满是洞和红色的鲜血,皱巴巴的被人折叠成方块形状,珍惜的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是谁帮他换的衣服?容云景么?
他人呢?
左看右看都没有找着人,席清音只得慢慢扶着墙壁坐起,难受的扶着手臂。
几个月前被逼坠崖自杀的经历还记忆犹新,谁能想到时间过得不久,他竟然再一次被逼坠崖。
上一次众叛亲离,孤苦无依,几乎是孑然一身的跳崖逃离,凄惨至极。
这一次倒是好了许多,至少就算今天死掉了,也能有全帝国人都求而不得视若珍宝的太子殿下伴着,赚到了。
这样想着,席清音竟然还能勉强笑出来。
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一掌劈开堵在洞口的石头,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艰辛状况人的精神力也要脆弱许多,席清音吓得啊了一声,后退一步摔倒在地。
席画师!
容云景也懵了一瞬,赶忙靠近将人扶入怀中。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待确定席清音没有受到伤害,他这才放心下来,避嫌般退开。
席清音干咳两声,沙哑着声音说:我们现在在哪里?
容云景小心翼翼看向他,说:我们坠崖了,你还记得么?
席清音无奈:当然记得。这不就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说到一半,他猛的顿住。
因为他看见了容云景的眼神,里头是浓浓的担忧,还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如释负重。
席清音似有所感:我睡了多久?
容云景:两天。你晕了整整两天。
他的话语加重晕这个字,好似在强调着什么。
两天?
在战场上,两天能够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席清音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忍不住叹气。
叹完气发觉容云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席清音疑惑说: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容云景一愣:嗯?
席清音说: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容云景触电般移开视线,过了几秒钟又扭头回来,笑着说:只是很少看见席画师这个样子。
席清音疑惑的歪头。
他不一直这样么哦,差点忘记,容云景似乎曾经钦慕过圣洁无比的天才御画师来着,现在乍一看到他如此狼狈,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感觉一些幻灭吧,也是正常的。
正想到这里,容云景那边笑容比之前更盛。眼角微微弯起,眼中泛着细碎的微光,恍惚间能将幽暗的山洞照抚一丝清亮的温度。
这个笑容,就像月光一样。
席清音一直都不是好皮囊的人,要是想看美人,直接照镜子就可以。但现在这个时刻,他竟然也冷不丁的被惊艳到。
帝国月光果然名不虚传。
席清音糟糕透顶的心情终于被治愈了一些,好笑问:很少看见我什么样子啊?
容云景想了想,说:真实的样子。
席清音心里更好笑了,说:这样说起来,你认为我以前的都是虚假作秀?
容云景立即摇头,说:不是,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嗯
一紧张起来,他就忍不住使用敬语,偏偏心上人就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微微靠近就能长久拥其入怀。
这些在以前都是不敢想象的!死都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分明就是亵渎,偏偏,现在这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切实发生在眼前。
容云景终于找到合适的话来描绘,如蒙大赦般说:你现在居然是真的。
席清音茫然:?
容云景伸手,指尖颤抖的抚上席清音垂在肩头的墨发,大拇指与食指捏在一处,将头发揉了两下。
末了还一脸惊叹的抬起头,仿佛刚刚干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噗嗤席清音笑出声:我当然是真的。
容云景却没有再说话了。他眯着眼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着看着,席清音也渐渐放下紧绷的心。
山洞外一片静谧,此处星脉承光极大,透过石缝可以看见外头一片连着一片的荧光。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有些让席清音惊讶了。
与温柔的性子截然相反,容云景替他处理伤口的动作极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手法精确而适度的拆除用作固定的木板后,换掉疗伤草药,又很快的将木板给装了回去。
这件事要是让席清音自己来做,一定是满头大汗把自己折腾的够呛,估计弄到天明都能拆下木板。容云景竟然十分钟内就处理完了。
这下次轮到席清音心中惊异了。
容云景一直在专注的处理伤口,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人的眼神。
等一切处理完毕,他皱眉将席清音手臂放下,表情严肃的凝神问:疼么?
席清音:略有些,不碍事。
容云景看了他几秒钟,忽然低下头,对准那伤处轻轻吹了几下。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刮过的伤处瘙痒难耐,席清音想要抽手,苦于面前人比他力气要大太多,他根本无法动弹,最后也只能无聊数起对方低垂的睫毛。
好长呀!像一排会扑腾的小扇子一样。
看着看着,席清音入神想着别的事情去了,怎料容云景忽然抬眸,一眼与他对视上。
好些了么?
额?
伤口还疼不疼?
啊好多了!
席清音终于将手收回怀中,好厉害,吹一下伤势就可以变好吗?
自然不可以。容云景理所当然说:但是吹一下,心情就能变好。
席清音愣了一瞬,笑道:谁和你说这个的?
我的母亲,是她教我这些的。
容云景看向山洞外细碎的月光,捡起地上的碎石块丢了出去,眼神随着石块跳动,里头是满满的复杂。
席清音的笑容一下子就顿住了。
他虽然是孤儿,但自小由管家伯伯抚养长大,对他来说如父如兄。身边又常常伴着一群至交好友,成天混在一起,日子过得很充实。童年该少的一样都没有少。
但容云景不一样。
鱼清水去的早,金孔雀小时候几乎不出现在公众面前,直到成年后才逐渐有了消息。
成年之前他过得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任何人能猜的出。
看他现在这个表情,应当是不快乐吧。
席清音不是喜欢打听别人家事的人,更不忍心触及容云景的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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