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阿音,我真的要进来了。

容云景闭上眼睛,深深的吸入一口气,随即吐出。他睁开眸子,眼神逐渐安定。

门把手微微一旋嗯?打不开?

阿音?容云景迟疑出声。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轻的、带有节奏的敲击,声音空灵而冷淡,像极了他深爱着的那个人。

一听见这个疑似答复的敲击声,容云景瞬间就怂了。想及刚刚脑子里的一些画面,良知与歉疚后知后觉的上涌,一时之间他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就地遁逃。

你好好洗漱,我半小时后来接你。今天是鱼小姐下葬的日子,礼服已经放在了床上。

最外头的房间门被轻轻合上。

直到这个时候,席清音心中才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还好他刚刚灵机一动,用尾巴给厕所门锁上了,要是让容云景直到家里养的那只又虚胖又沙雕的猫就是他两个人都会尴尬啊喂!

这个可能性只要想想,猫咪就一阵头顶发凉。他一跛一跛的用嘴巴顶开门扉,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窝在柔软的地毯里,席清音终于开始怀疑人生。

为什么他会这么惨?

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回人类?

哪一天和容云景讲话的时候忽然变成猫该怎么办?

当然,以上三个都是非常遥远的问题了。现在横在眼前的问题就有一个如果身体一直变不回来,他就会错过鱼养年的葬礼了。

猫咪心酸了一会,忽然抖了抖小胡子,眼睛一亮。

不对,就算变不回来也能去啊!

半小时后。

敲门声再次响起。

阿音?

早有准备的席喵喵蹲在侧方的衣柜上头,默默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坚决不犯胡乱伸头好奇心害死猫的巨大错误。

容云景走入室内,卫生间门直直的开着,里头干净整洁,空无一人。蹲下身,在地上捡起一根白猫,他面露疑惑。

还没有来的及细想,容云景忽然面色一白,掏出手帕捂着嘴巴咳了好几声。等手帕挪开时,上面有一团簇拥着的、鲜红的血滴。

容云景没有多停留,他立即收起手帕,转身向外走。也许是因为心态仓皇,他并没有注意到脚后跟有一只白色的小猫咪偷偷跟着。

看着前方金孔雀的背影,依旧强大。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眼前露出过疲态,弄得席清音差点忘记他身患剧毒的事情。

当然,现在知道也不晚。

猫咪坚定视线,内心深处想画出100分评分国画的心情变得更加迫切。

**

葬礼现场。

庄重而简陋的仪式正在进行,鱼养年生前说过想要自己死后被火化,骨灰带到陶李言的墓碑边埋下。鱼家的两个孩子高概念的遵循着他的遗嘱,认真在棺材边诵经。

这次葬礼是非公开下葬仪式,等战争结束后,鱼家一定要为她补办葬礼的,估计到时候得全球直播一下。虽然有一点让死者无法清静的意思在里头,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们也没有办法管。好在这次出席的人不多,大都是鱼家的亲眷,还有帝国高位战士们。

所有人面色庄严,低头默哀。

前面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直到即将抬棺的时候,由谁来扶棺让众人犯了难。

帝国扶棺利益应当是一左一右,是亡者生前最亲近的人。不管怎么说鱼木槿是肯定要占着一个名额的,如果没有鱼豆腐的话,那剩下来的名额按照道理应该给鱼祸心。

现在尴尬的是没有如果。

鱼木槿看着眼前两张脸,开始纠结。

如果席画师在就好了,他在的话,应该是由他来扶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席画师没有出席,鱼木槿私心希望由自家哥哥来扶棺,但考虑到鱼养年的本心

鱼木槿问:你们想扶棺吗?

鱼豆腐踯躅几秒,怯生生小声说:想。

鱼木槿又看向鱼祸心。

后者叹了一口气,主动放弃说:那就让他来吧,养年姐姐可能也是这样想的。

鱼木槿说:你不想扶吗?

想当然是想的。但你也知道鱼祸心环顾四周,看清众人的表情后苦笑说:我在养年姐姐的心里,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鱼木槿:

鱼木槿很想说鱼养年也是将他放在心里的,在去世之前,还死死攥着席清音的手,请求他好好保护鱼祸心。

甚至说出了亏欠这样的字眼。

考虑到目前的情形,鱼木槿憋住,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下来。

棺木起,人群开始移动。

容云景站在后方,眼神一直在簇拥的人群中扫视游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不相信以席清音的性格,会错过送亲友最后一面。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这样的场合也不出席呢?

难不成是因为太过于伤心?

想到这里,容云景眸色浮现担忧。

向前走了几步,他忽然脚步一顿,心中微动,控制不住的向后看了一眼。

甬道深处有一只眼熟白猫的身影一闪而过,速度很快,依稀能看见还有点跛前脚。

他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容云景面露沉思,正要回身去看,有旁人阻拦方才打住这个念头。

只不过这个疑惑还是深深的埋在他的心底他明明记得,基地里是没有人养猫的。

**

七日后。

席清音坐在房间里饮茶。

是的,他已经变回人类了。中途还变成了一次猫,好在是深夜,他很快就回复了人形,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这个变猫的契机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捉摸,好在不是一天一变,要不然他可应付不了。

门外有人步履极快的走入,女仆们纷纷行礼问好:鱼少爷。

席清音眼皮都没抬,继续翻画册。

鱼木槿一进来,十分熟练的坐到他对面,张嘴就是:我觉得太子殿下对我有意见。

怎么了?席清音抬眼看他。

鱼木槿这几天都没有吃好睡好,好端端一个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面色比之前身体不好时还要差许多。

正是因为这个前提,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怨念:他不许我出征。

席清音平静说:你现在状态不好,不许你出征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我不是想说这个。鱼木槿焦急说:我的意思是殿下看我的眼神。

席清音好奇问:什么眼神?

鱼木槿认真说:很冷漠,非常冷的眼神。

席清音盯着茶杯里的茶叶想象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容云景表面上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怎么作出非常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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