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大伯,羞羞!苏绵绵也跟在一旁凑热闹。
最后,老人还是在小孙女的歌声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最后,老人是紧握着苏子墨的手离开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弧度。
傍晚的霞光映红了整个长空,也许有人会因为老人的仙游而感到悲伤,但也有人知道老人在这一天已然获得了最佳的礼物和快乐。
因为对发生的事情早有准备,苏老爷子的身后事从一开始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连之前匆匆离开的苏端和苏坤,都在听到消息后再次折返,跪在灵前干嚎着大哭不已,有人想要安慰插手就会被乱打一通。
灵前的氛围古怪得让苏子墨有些压抑,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也让人非常不舒服,所以在以新家主的身份将徐律师他们送走之后,苏子墨又悄悄绕到了山顶的花园,想要去凉亭那儿发一会儿呆再回去。
说到底,苏子墨确实还没能适应压在他肩膀上的新身份。
另外,他的剩余寿命是362天。
走到花园的时候,苏子墨突然看见有一个高高的人影站在灌木花丛的灯光中,一动不动地望着主宅的方向。要不是苏子墨认出了那张冷冰冰还有点凶巴巴的脸,他很可能会把那人影当成是假人。
哥。看到和记忆中相差不多的身影,苏子墨唤了一声,向站在那里的苏鹤文走了过去。
被苏乾称为苏家左右臂的苏鹤文一身全黑,带着锐气的脸即使没有表情也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感。只不过在听到那一声哥的时候,苏鹤文不动如山的身体明显轻晃了一下。
哥,你怎么不进去?苏子墨其实很少有机会喊苏鹤文哥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开口却很顺畅。
苏鹤文沉默片刻,然后才说,老爷子之所以能够信任我,就是因为我从不搀和苏家的家事。
可你一直站在这里,是因为想进去看看爷爷吧?苏子墨眉眼弯起,爷爷也会很高兴的。
苏鹤文习惯性地沉默,等人走了再去。
哥,你辛苦了。看着严肃的苏鹤文,苏子墨免不得开始想象他在商场上的模样,公司的事情
二十年前,你母亲救了我一命。苏鹤文打断了苏子墨的道谢,盯着苏子墨眼镜后的双眼,极为认真地说,我这条命就成了苏家的不,准确的说,这条命是你的。
啊?苏子墨一脸茫然。
开个玩笑而已。苏鹤文趁着苏子墨没反应过来,又一脸严肃地收回前言,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算本事再大也撑不了苏氏集团那么大的产业。
老爷子总说高山在所仰,说的不是让你一味迁就二爷和三爷,更是让你看重苏家和苏氏集团中那些如今依旧忠心耿耿的长者。苏鹤文看了苏子墨一会儿,又不知道为什么挪开了视线,现在大家也都培养了一些有力的帮手,只要苏家家主不出什么大乱子,苏家和苏氏集团就不会有事。
说这话的时候,苏鹤文又瞧了眼苏子墨,显然是知道了遗嘱的内容。
我能有什么事想到安于一隅电脑里显示的剩余寿命,苏子墨的声音有些心虚。
这一年里,你最好还是不要露面比较好,要紧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苏鹤文的声音又紧绷了起来,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四年前的车祸不同寻常,如果不小心一点,恐怕当年的那波人会再次动手。
苏子墨也不免陷入思索。
虽然不愿意妄自揣测,但苏子墨知道当年的事情和苏家家主之位脱不开关系,如果当时苏子墨在车祸中没了,或是没有在今天清醒过来,那么苏家家主一定会易主。
就算苏子墨现在成了苏家家主,那些有异心的人也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哥,你应该知道爷爷订下了饭局之约,如果一年内我出了什么事情,苏家产业几乎都得捐赠出去,他们应该不会在一年内轻举妄动。苏子墨是这么想的。
一年,是老爷子给你争取的时间。苏鹤文想了想说,如果比一年长,有心人恐怕会破罐子破摔。比一年短,老爷子又怕给你的时间不够。但你和老爷子恐怕都没有想过,如果那些有心人再动手把你变成傻子怎么办?傻子也是可以出席饭局的。
听到苏鹤文的话,苏子墨竟然有些不寒而栗。但一个人真的能简简单单被人变成一个傻子?
那是普通人类做得到的吗?这里又不是噩梦世界。
总之,为了确保安全,除了每周的饭局之外,新家主还是低调一些较好。苏鹤文很肯定地说,出外旅行,去远处上学,或是去别庄休养也行,家中其他长辈也是这个意思。
放心,有我在。苏鹤文顿了顿,有些僵硬地拍了拍苏子墨的发顶,只一瞬就把手收了回去。
这样可是很难成长起来的。苏子墨知道苏鹤文说得对,如果必须经常在外,那苏子墨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却还是笑着反驳了一句。
对于苏子墨来说,有心人找不到的地方,能够让自己成长起来的地方,能增长自己寿命的地方,说的不就是安于一隅和噩梦世界?
更让苏子墨细思恐极的是,爷爷在遗嘱中给了他一年的时间,他的剩余寿命竟然也恰好是一年
这其中似乎有一道网,从一开始就把一切笼罩在了其中。
只不过现在苏子墨得到了一个改变的契机,找到了可以割破命网的利器,那就是他身后通往安于一隅的那扇门。
第19章重回噩梦
苏老爷子出殡的日子,是在七天后。
苏家人最终的归宿,是在寿山山腰处的一块风水地,那里也是苏家的祖坟。
这七天来,苏鹤文和家里的其他长辈帮助苏子墨这个新家主避退了所有好奇的疯狂媒体,乱七八糟的无关人士都不能踏上寿山半步。
但是在出殡的那一天,因为送行者众多,少数正经靠谱的媒体也在卸除所有设备的情况下被允许登上寿山,他们被允许用来记录的工具,只有手中最简单的纸笔而已,有才华者甚至被迫带上了画板和画笔,想要画下苏家新任家主的肖像。
没有人敢违规,毕竟没有人敢得罪苏家,还有苏鹤文那个大魔头。
山腰处是一片平地,除去墓园的身份,四处芳草茵茵,绿树成荫。炎夏的山间比城市里要清爽不少,但还是有着些许余热,只是身处墓园,心头比往日又少了许多燥意。
苏鹤文从不把自己当成是苏家人,所以并没有和苏家其他人一起陪着棺走入墓园,而是早早就站在苏家下人的队伍里,等待了许久。他甚至并没有和苏氏集团的几位高管站在一起,对自己的定位让人又气又觉得无可救药。
只不过因为苏总气场惊人,原本站在那里的苏家下人哪里敢和他站在一起?所以一个个都悄悄向后向左右避退
一会儿之后,原本苏家下人站的地方就只剩下苏鹤文一个人了,就像是独处一地,闲人不近。苏鹤文的身体一直都不动如山,一直到墓园的入口处传来声音,才动了动身,向声音的来源处放眼望去。
抬棺在前,后面隔了数米,是苏家的直系,都穿着一身黑色,手里还备着雨伞。
gu903();苏鹤文手里也有一把黑色折伞,毕竟他们要在墓园停留,而下葬的时间前后说是会有暴雨来袭,自备雨伞也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尴尬和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