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子墨来说,无论吴青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会影响其他人对他的看法,这也是其他人的自由。
如果苏子墨知道吴青在意甘媛他们的看法,并且仇视甘媛他们的同时,自己却不断挥霍着甘家的钱、人脉和资源,说不定会觉得更加感慨。
毕竟吴青并不认识一个叫苏鹤文的男人,更不知道那个叫苏鹤文的男人以一己之力触底反弹成为苏家人又敬又怕的存在究竟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也正是因为苏子墨对吴青不了解,所以能说的也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鸡汤。
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活了下来。苏子墨看着坐在地上的吴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从下一次开始,你就是资深者了。
说完,苏子墨不再耽搁时间,径直向车站的另一处走去,留吴青一个人愣愣地坐在那里,茫然念叨一句:你到底是什么?
那把伞本该是我的吴青突然低下头,用手指紧紧抓着地面,看不清表情的变化
一路前行的时候,苏子墨也不忘记四下巡视,想着自己至少也要带点可以卖一块两块的纪念商品回去。也许是因为注意力太集中,一直沉默着的苏子墨并没有理会一直化成人形跟在他身边的黑伞先生。
[你在找什么?]古怪的黑伞先生显然不是喜欢沉默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忍不住在自己被偷走的时候进入苏子墨的梦中提醒。
[是在找商品吗?]没等苏子墨开口,黑色的伞面就凑到了他的脸旁,[刚才那个人类带我过来的时候,我看过了,这个噩梦世界穷的很,除了那列地铁之外恐怕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为什么黑伞会知道商品的事情?
苏子墨茫然地停下脚步,第一次转身试图看清楚黑伞先生的正面。
在苏子墨回过头之后,就发现站在他正对面的身影一身黑白,看起来同样高而削瘦,但要比他还要再高半个头,这也使得黑伞即使用伞挡着脸,也能让苏子墨看见露出的那一小半脸极白的肤色,以及偏深的唇色。
你知道一些什么?苏子墨眉宇收紧,看着眼前的黑伞。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些头疼。]那黑伞却侧了侧身,像极了是在扯开话题,[可能是因为小朋友你总把伞敲在地上,伞尖就像是本伞的脑袋,可得小心翼翼才行。]
伞尖是你的脑袋?苏子墨眼角略微一抽,这把伞还能和你的身体一一对应不成?
[对,还有伞面、伞骨、伞柄伞柄]黑伞突然凑了过来。
苏子墨沉默数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作势就想把手里的黑伞丢开。
[瞎想什么?只是开个玩笑。]黑伞瞬间出现在了苏子墨的身后,伸出手紧握住他抓着伞的右手,[小朋友,本伞答应了一个人要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手很冷,很冷。
紧贴着苏子墨的身体也很冷,很冷。
[我可以让你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黑伞的声音清冷缥缈中带着十足的蛊惑。
苏家的财富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这辈子应该也足够用了。苏子墨摇了摇头,觉得金钱的诱惑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我可以给你很强大的武器。]黑伞继续蛊惑。
可以出售吗?苏子墨倒是来了一些兴趣,希望黑伞所变化的武器可以卖个天价,这样就不用那么紧张地经营安于一隅了。
[恐怕不行。]黑伞有些郁闷地沉默数秒,然后才继续问道,[难道小朋友的身边已经不缺少任何东西了吗?]
苏子墨想了想,还是挣脱开对方近乎紧贴着的身体,若有所思地转身开口:如果真的要说身边缺什么的话,我身边倒是缺了一位管家。
之前在苏家处理爷爷身后事物的时候,苏子墨越发就觉得苏家的那位白管家十分不靠谱。不仅遇到大事一点都无法平静,而且对手下仆佣的偷懒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和仆佣们一起聊一些苏家的八卦。
所以苏子墨最终还是为白管家降了职,允许他在合同到期前帮助处理一些园丁的工作。
也算是对其他松懈仆佣的震慑。
是的,苏子墨现在缺少一个可以信任并且得心应手的管家。
虽然苏鹤文说过会去亲自挑选一位最称职的管家,会负责把关问题,但苏子墨却有自己的想法。
不正经的黑伞看起来不称职,却可能在他这位苏家新家主在位子上风雨飘摇的时候提供意想不到的助力。
[嗯?]黑伞下的人影完全愣住了,[管家?]
[那是什么武器?]
苏子墨暗自算了算愿望这笔帐,觉得稳赚不亏后,就反过来笑着对黑伞说,黑伞先生,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其实苏子墨也很需要强大的武器,毕竟强大的武器能让他在噩梦世界里更加顺利。但之前之所以并没有答应黑伞,就是因为他觉得比起一把未知的武器,把黑伞留下似乎更稳妥一些。
等离开这个世界后,我会告诉你管家的事情,但在此之前苏子墨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黑伞,细细的镜链划过脖子,金属的细框将皮肤映衬得瓷白,能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商品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我听人说起过寻找高价值商品的方法。]黑伞微微抬起撑着的伞,[确实要比你四处寻找那些没价值的东西好多了。]
[眼下的这个车站除了一些小鬼什么都没有,想要商品的话就得去其它车站看一看。]黑伞话音刚落就从苏子墨的身边消失,转而出现在他前方几米外的地方。
其它车站?
苏子墨想起来刚才还留在地铁上的其他历练者们。
那黑伞背对苏子墨一动不动站了片刻,然后才幽幽地说
[跟上,别再丢了。]
那怨念的小语气,显然还在记仇刚才苏子墨把他丢了的事情。
伞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的名字?
苏子墨跟着黑伞一路走到了站台的边缘,在站台与危险的铁轨之间有一条只能供一个人行走的狭窄道路,上面铺着一层铁皮,看起来有些脆弱。
只不过当黑伞一路向前走的时候,脚下的铁皮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好像走在上面的人连一丝重量都没有。
[我没有名字。]黑伞竟然哼了一声,[只有不正经的伞才会允许自己被别人取名字。]
你可以给自己取个名字,至少可以方便称呼。苏子墨发现眼前的伞越发不正经了。
[我没有名字,不过认识的人看见我,总会大喊一声快跑,那把见鬼的伞又来了,所以小朋友也可以叫我鬼伞。]黑伞语气里带着笑意。
说着,走在苏子墨前面的鬼伞突然消失不见,倒是被他拿在手中的黑伞瞬间多了一份冰凉。
[这条应该是通往下一个站点的捷径,虽然坐在地铁上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每个噩梦世界的空间其实很小,所以站点与站点之间并不会很远。]
虽然鬼伞的人形消失不见,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在苏子墨的身边响起,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一阵凉风从他的耳畔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