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道:“这就来。”他将面色重新晕开淡淡的冷清,走出书房。
打从韩茹和曹元亮的奸.情被曝出那天起,孟庭就知道,汾阴侯和江平伯迟早会一起登门。
他必定要让这两家人蜕一层皮!
而这些,爹娘和妹妹都不必知道。
……
孟庭更衣后,在前厅见了汾阴侯和江平伯。
汾阴侯和江平伯已经先被孟府的下人安排着入座了,茶水也上了。孟庭到来的时候,两人一左一右相对而坐,都托着茶杯在喝茶。
随着脚步声轻而缓的靠近,两人都朝门口看去。孟庭自霞光中走至檐下,身姿颀长清矍,乌发半束于脑后。
晨曦之色落于他的眉目,显得那清冷五官多了一丁点柔光。孟庭从晨曦中走进屋内,周身气质渐渐疏冷下来,仿佛一块素色玉璧,高华内敛。
汾阴侯和江平伯都已不是第一次见孟庭了。但此刻瞧着孟庭的姿仪气度,两个人心中竟生了相似的想法。
江平伯心中直叹可惜。他好不容易为韩茹定下孟庭,奈何韩茹目光短浅,竟看不上此人。
要知道,当初琼林宴上,皇帝初见孟庭,都拍案欣喜道:“文采卓绝,仪表堂堂!正如诗中所言:彼其之子,美如玉!”
这样俊美有才的年轻后生,往后前途无量,若逢运道还能一飞冲天。他做哪家的东床快婿,来日冲天之际,岳家也能跟着雄起。
江平伯越看孟庭越叹可惜,不由在心里又把韩茹来回骂了一通。
至于汾阴侯,他和江平伯一样,都觉得孟庭气度高华。
但汾阴侯在感叹孟庭优秀的同时,心中也颇为担忧忌惮。
他和江平伯那等闲散伯爵不同,他可是要在官场中力争上游的。像孟庭这种前程大好的状元郎,自然是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也绝对不能与之结梁子。
若与这种人结梁子,谁知道未来他会不会爬到你头上去,把你踩入尘泥?
汾阴侯一想到自家儿子让孟庭颜面扫地,就止不住头疼。
但江平伯和汾阴侯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今日也要硬着头皮和孟庭商量解除婚约的事。
曹元亮和韩茹已有夫妻之实,如若不成亲,对两家的影响会更恶劣。
孟庭向两人一一见了礼,然后坐于主位。
汾阴侯和江平伯态度很诚恳,尽量用请示的口吻与孟庭商量。
这两人还备下了厚礼。
三人说了没一会儿,汾阴侯和江平伯就让两府的下人端着厚礼进来。
两份厚礼都是盛放于托盘上,被红布罩着的。孟庭看了眼,也没有起身去掀开红布查看礼物,只道:“还请侯爷与伯爷将礼物拿回去吧。”
两人一听这话就心中不悦了,孟庭这是什么意思?
江平伯道:“难道孟大人这是嫌少?”
孟庭淡淡道:“不是。”
汾阴侯皱起眉头道:“那孟大人的意思是……”
孟庭不语。
江平伯忙看了汾阴侯一眼,说道:“小女不堪教化,有错在先,我豁出这张老脸求孟大人息怒。只是敢问孟大人,要怎样才肯解除婚约?”
孟庭疏凉的视线落至江平伯脸上,静静看了会儿。他好似就等着江平伯这话了,又显得不着痕迹。
孟庭道:“解除婚约,可以。”他一弯唇,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我要三十只雪山玄芝。”
江平伯一怔,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看向对面的汾阴侯,发现汾阴侯也露出一脸讶色,江平伯旋即大惊。
两人飞快交换了神色,俱是心下翻腾。
雪山玄芝,这东西可是传说中灵芝里的极品,贵的很!一只两只也就罢了,孟庭一口气就敢说三十只!
江平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戏耍了,他强维持笑容道:“孟大人别是在开玩笑吧?”
孟庭直视江平伯:“自然不是。”
江平伯心一沉,一股怒火烧上心来,只脸上还维持慈祥的笑容。
汾阴侯却是变了脸色,一手扣住椅子扶手,沉然道:“本侯明白孟大人的心情,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逼得本侯与江平伯倾家荡产。”
汾阴侯到底是家世好腰杆硬,敢敲打孟庭。但听了汾阴侯的话,孟庭不为所动。
面上无一丝怯色,孟庭朝江平伯睇去一眼,面色疏凉清冷。
孟庭开口道:“伯爷可以选择不答应在下,那么在下就不与伯府退婚。在下不着急娶妻生子,拖上三年五载,亦是无妨。就是不知韩茹小姐拖不拖得起。”
江平伯心下一凛,脸上的肌肉一抽。
孟庭再看向汾阴侯:“令郎染指在下的未婚妻子,名声俱毁。若在下拖着韩茹小姐,令郎打算娶谁?不管娶谁,都要落个始乱终弃的恶名。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侯爷会因令郎之故被看成是治家不利,进而影响政绩考评,难以升迁。”
汾阴侯双目大张,扣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不觉狠狠用力。
打蛇打七寸!
这个孟庭,直接拿捏了他们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