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韩敬的人生怎就这般不顺?中年丢爵,负债累累,妾室庶女弃他而去,已经被送到尼姑庵里形同废黜的嫡女,竟又在他即将接她回来的前夕,遭遇不测。
而他的母亲,还在融乐堂里躺着。没人敢把韩茹之死告诉她,生怕一个不慎说漏嘴,便要再多一条人命。
韩敬无声的掉眼泪,连叹气都叹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想不到他也能尝到啊。
就在这一片低沉的哭声中,孟庭来到了韩家。
当下人和韩敬说,孟庭来访,韩敬还有些不能置信。他来做什么?
韩敬甚至本能的想,孟庭该不会是来拿着茹儿的死落井下石的吧!
自然,孟庭不是。
孟庭本就没想过要置韩茹于死地,如今韩茹死了,孟庭又何必做落井下石之事?
他见到了韩敬,也从韩敬脸上瞧见了罕见的悲痛和消沉。
丧女之痛对韩敬的打击太厉害,韩敬笑也笑不出来,麻木的给孟庭施了个礼,道:“孟大人。”
孟庭开门见山:“韩老爷可知道本官的来意?”
韩敬道:“不知。”
孟庭面无表情,淡淡道:“韩茹小姐的死已经传开了,是谁害死韩茹小姐,想必你心中有数。”
韩敬一怔,混沌沉痛的脑子里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抬头,目露疑惑看向孟庭。
孟庭直视韩敬道:“汾阴侯府纵容下人杀死韩茹小姐,这笔账岂能不清算。韩老爷不妨想想,昔日曹家庄子上意外死亡的那个通房丫鬟,其家人闹到汾阴侯府,委实得到一笔不小的赔偿。”
韩敬只觉得心口一震,他吃惊的盯着孟庭:“孟大人,您怎么知道是汾阴侯府的下人害了茹儿?”而且,孟庭提到曹家那通房丫鬟的家人去曹家要钱,这是什么意思?是让他也闹到汾阴侯府去要钱吗?
孟庭颀长身姿凝立,面不改色道:“本官自然有知晓的办法,韩老爷不必奇怪。逝者已逝,无法挽回,但办丧事的钱怎么也得让汾阴侯府出。韩老爷也想多讨些钱吧。”
被戳破内心,韩敬不由面色一尬。
孟庭心中冷笑,果然韩敬就是韩敬。即便女儿的死让他伤心万分,还不忘了要捞赔偿金。
薄凉的令人不齿,但孟庭眼下却恰好要用到韩敬的薄凉。
淡定自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孟庭将银票递到韩敬手里,道:“还请韩老爷率众去汾阴侯府闹事,能闹多大就闹多大。闹来的赔偿和这一百两白银,都归韩家大房。闹得越大,韩老爷所能得到的钱也就越多。这个道理,想必韩老爷明白。”
第163章干掉侯府
韩敬知道,孟庭这是要把自己当炮仗头使。不难猜到孟庭要整汾阴侯府,他自己躲在后方不出面,让韩敬去给汾阴侯府闹事泼水。
韩敬不由捏了捏孟庭递过来的一百两银票,竟觉得这薄薄的纸很是烫手。
可是,明知道被利用,韩敬还是放不下钱。本来他也打算替韩茹讨个公道的,能多拿到孟庭给的钱,不是更划算吗?
因此只纠结了一瞬,韩敬就做下决定了。他眼下没法在脸上堆起笑容,就只能拱手道:“我明白了。”
……
别说,韩敬不愧是个脸皮厚如城墙的,一闹事就是死皮赖脸劝不走的那种。
他领着全府的下人,扛着韩茹的棺材,举着“奠”字牌,一边撒纸钱一边嚎啕大哭。
全体人员都披麻戴孝,还专门聘请了两个哭丧人,顿时就把侯府闹得不得安生。周遭方圆几里的百姓都跟着来围观。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韩敬这边索性把烂菜叶、烂鸡蛋都往侯府朱门上砸。
一众家丁们边砸边哭,一边又喊:“还我家小姐的性命!交出曹牧!让汾阴侯亲自出来说话!”
这边韩家闹得沸沸扬扬,那边孟庭就立在距离侯府不远处的一家茶馆的二楼。他包下这间包厢,立在窗口处,正好可以看到侯府门前的全景。
韩家人闹得哭天抢地,围观百姓里三层外三层,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孟庭面色冷漠,目光凝视那依旧未被开启的朱红大门,手里轻轻的抚.弄腰间佩戴的青色玉环。
这是孟庭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出手整人。
想他从前,一直都是隐忍不发的做派,非要寻到绝佳的机会才会一击必杀。
他暗算张乾,进而扳倒张家,便是依据张乾的性格设了个陷阱给他,一点点诱他陷入彀中,然后猛然发作,教他再无翻身可能。
张乾吃了哑巴亏,孟庭却半点儿干系不沾,孟庭向来如此。但这一次,孟庭却明着利用韩敬,无所谓自己沾不沾干系。
他想,若说之前的他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蛇,寻着机会一口将人咬死;那么现在的他,便是成了本身就足以威慑人的巨蛇,直接驱使和作对。
孟庭眯了眯眼,不知不觉,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初入官场的状元郎了。
汾阴侯府的大门还没打开,但孟庭知道,侯府里一定炸开锅了。淡漠而犀利的视线仿佛能穿过朱门,看到里面那些焦头烂额互掐的人。
“曹牧,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原是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
侯夫人的叱骂声,响彻大半个侯府。她抄起手边一个花瓶,猛地朝曹牧脑袋上砸去。
曹牧下意识躲开,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做出跪的姿势,求道:“夫人,小的错了!小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更是一时失手才不小心撞死了韩茹小姐!求您别将小的交出去!”
侯夫人已是气急败坏,哪还管曹牧说什么?花瓶一击不中,便再是狠狠一击。
只见花瓶重重砸在曹牧脑袋上,瞬间爆发出刺耳的破碎声。碎片四溅,夹杂着曹牧他爹娘惊恐的呼喊声。曹牧还跪在那里,被打得痛呼,额角一道鲜血随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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