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心中惊讶,早就听说英国公夫人是个不太好说服的人,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原本还觉得这话说的夸张,往日在永寿宫里见到的英国公夫人,同一般命妇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怕今日见到的,才是真正的英国公夫人。
执拗,强势,又不怎么讲道理。
英国公夫人这么说,齐琮也没解释,因为英国公夫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天气渐冷,外祖母在家里好生歇息。”
英国公夫人冷笑,“如今皇城里提起英国公府,谁不奚落几句,我还怎么安心。”
英国公夫人一进门,英国公就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不发一言。
齐琮淡定道:“谁这么胆大,再有此种言论,传到外祖母耳里,把名单写下来,送到宁王府,本王会让他们闭嘴。”
英国公夫人噎了一声,道:“你能堵住一个人的嘴,能堵住十个人的嘴,难不成还能堵住大齐所有百姓的嘴,何况英国公府颜面已失。”
“那依外祖母的意思,该如何挽回英国公府的颜面。”
英国公夫人沉着脸不说话。
齐琮又道:“英国公府百年世家,世代功勋,家中嫡女给人做妾,便不丢颜面?”
“宁王的侧妃怎是普通妾室。”
英国公府是要扶持齐琮上位的,如今太后懿旨赐婚,太后偏宠幼宁,只能暂且委屈她们芷砚,待将来阿琮登基,册谁为皇后,就不是太后能做主的了。
“外祖母不必再操心此事,本王不会纳侧妃,即便是父皇和母后下旨。”
英国公夫人气结,狠锤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哭诉道:“我可真是命苦啊。”
英国公夫人哭了一通,见齐琮油盐不进,余光逮到幼宁,冲着她说:“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个小姑娘。”
幼宁:“……”这关她什么事。
“夫人,有何赐教。”
英国公夫人又哼了一声,说:“你可读《女戒》《女则》《女德》?”
齐琮眉头微皱,幼宁倒是想知道这位英国公夫人能说出什么话挤兑她,对齐琮摇了摇头,笑着说:“略读过。”不过读着实在没趣,并不太记得内容。
“女子忌妒,你这还未嫁入宁王府,宁王便扬言只娶一妻,是你给宁王出的主意吧。”
“不是。”
英国公夫人道:“就知道你会否认,可宁王身为皇子,应以皇嗣为重,怎能只娶一妻,你应该多加劝解才是。”
这种谬论,幼宁第一回听见,甚是新鲜。
英国公听妻子莫名其妙的教训幼宁,也皱着眉,正色道:“莫要胡言。”
英国公夫人瞪他一眼,他看幼宁并不胆怯,应付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便又坐了回去,继续喝茶。
“夫人是长辈,说什么都是对的,阿宁谨记夫人的教诲。”
英国公夫人:“……”
她本想狠狠训斥幼宁一番,没想到这丫头不卑不亢的,倒让她一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你记着什么教诲了?”
幼宁道:“劝宁王殿下要以皇嗣为重。”
“你既知道,为何还要让他许诺只娶一妻?”
“夫人是亲眼看见我让宁王只娶一个了吗?”
“你……”
英国公夫人气的脸都白了,幼宁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齐琮,“我说错话了,惹夫人生气了。”
齐琮看着低眉顺眼的幼宁,就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不过不是好欺负的,就代表可以被人欺负。
“外祖母,本王今日带阿宁过来,是敬重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教导之恩,对母后的生养之恩,外祖母执意要刁难阿宁,那么便是对本王不满,晚辈不言长辈过错,外祖母口中英国公府失了颜面,因何失了颜面,想必外祖母心里也清楚,不是本王的原因,本王顾忌英国公府的颜面,但也无法阻挡有人拿着英国公府的颜面踩在脚底下,用来威胁本王,言尽于此,望外祖母珍重。”
齐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拉着幼宁就走。
走到门前的时候,刚好遇到傅芷砚的母亲,她给齐琮行礼,齐琮绷着脸,只淡淡的喊了一声舅母。
傅钧送他们出来,语气歉然道:“外祖母性子要强,这事不在她意料之中,她一时难以接受,还望殿下莫要介怀。”
说完,就朝着幼宁拱手道:“王妃也不要往心里去,你与殿下,郎才女貌,殿下顶天立地,王妃温柔美丽,天造地设的一对。”
幼宁倒是真没往心里去,勾着唇角说:“借傅表哥吉言了。”
合该傅钧会说话,捡着齐琮爱听的说,齐琮神色稍缓,道:“外祖母之言,与你无关。”
傅钧立在一旁,恭送齐琮和幼宁。
外祖母的话,太不知所谓了。
宁王虽与英国公府亲近,但毕竟是皇子,他的婚事英国公府本就不应该插手。
更不该在企图将芷砚嫁到宁王府失败后,出言教训幼宁,幸而殿下顾念旧情,没有计较。
齐琮捏捏幼宁的脸,“受委屈了。”
他知道外祖母会与他说傅芷砚的事,带幼宁过来,也是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决心,未曾想外祖母因为不能入宫的事,失了颜面,埋怨于心,发泄到了幼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