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得与寻常贵妇无异。
她又劝着他喝了几杯酒,估摸着下在酒里的药见效了,说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钱,要从几个铺子里取,可几个大掌柜不放心,需得给他们立下借据。
他稍稍犹豫,便点头说好。
她取来几张借据,让他签字盖章。
他眯着眼睛,吃力地看过前两张,之后的便都是一扫而过,签字盖章。
那时候的他,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笃定她深爱他,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而那时候的她,只是要将做了手脚的借据作为保命符。
如何也没想到,他拿走银钱之后,再不曾去看她。
而她已经有了喜脉。她派人去凌府寻他,下人见到的却是凌大夫人。凌大夫人好一番喊打喊杀。
下人白着脸告诉她这些,她沉默许久,最终做的决定是搬家。
她是很怨怪他了,却还是爱着他。那感情太复杂,由不得她理智,无法决绝行事。
她当时想的是,什么都不要了,只要留下这个属于自己和他的孩子。
随后,她的处境一落千丈,被沈家逐出宗族,所有人都以她为耻。
她不在乎,相信只要熬过这些,来日便是母子相依的好光景。
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也看低了凌大夫人。
女儿最可爱的光景,有了那一场凌大夫人派人放的大火。她毁了容颜,她的女儿丧命。
从那时起,她也知道,自己便不再是正常的人了,活下去的理由,只是报复凌府。
是幸运也是不幸,人牙子送来的君若冰雪聪明。
彼时只得两岁多而已,却是倔强得很,很是茶饭不思了几日,险些送掉小命。随后又不肯改名字,只有唤她君若,才有回应。
其后几年,她花重金寻了文武师傅指点君若功课,君若不是习武的料,身手一般,却是读书的好苗子。
若非如此,君若在凌府,连一个月都活不过。
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在凌府风雨飘摇时,出现在他们面前,要他们为着避免她雪上加霜拿出所谓的借据,向她摇尾乞怜,听凭她的吩咐。
至于君若,她是没在乎过。
从头到尾,君若只是她手里的一柄刀,年年月月,打磨得愈发锋利,仅此而已。
没想到的是,君若是一柄双刃剑,从九岁开始,就开始与她敌对、对峙、相互算计。
她早已输了她手里的半壁江山:前年开始,她手里的产业便已陆续落到君若手里。
若非因此,她又怎么会在君若生死攸关的时候,只沉浸在自己的计较、挣扎之中。
听得这女子缓缓讲述了这半生经历,沈君若敛目看着脚尖,喜怒难辨。
傅晚渔清了清喉咙,道:“你是不是从没想过,造成你这一切苦难的根本,是凌大老爷,而非凌大夫人”
沈氏沉吟道:“我要当面问他。”
傅晚渔嘲弄地笑了笑,“当面问他什么问他平静接受了你的死讯问他不曾善待君若因何而起问他想将君若置于死地的时候,可曾顾念过那是你与他的骨血
“当然,君若不是,幸好不是,不然,有你们这种禽兽不如的父母,这一辈子都没法儿挺直腰杆做人。”
沈氏面色变了。
傅晚渔毫不留情地揭露真相:“一切,不过是你自欺欺人。人家只当做寻花问柳一般的事,你却当了真。
“他那样的人,即便立下的只是借据,又如何不派人留意你的动向。你出事,他岂会不知
“稍稍查一查,便知是他的枕边人作祟,或许都不用查,自一开始就知道发妻的意图,乐得借刀杀人。
“要不然,君若认亲时,他该反复查寻你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他可有那样做过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看得起他了。”
沈氏面无人色,身形摇摇欲坠。她用手臂支撑着自己,颤颤巍巍许久,抬脸望向傅晚渔,“郡主,我该怎么做,既能帮到你,又能替我自己出了这口怨气我听凭吩咐,只要他能落魄,到那一日,我自会以死谢罪,再不会碍您和君若的眼。”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向后向晚渔、君若磕了一个头。
傅晚渔望向君若。
君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傅晚渔道:“若罪证属实,就不再对你用刑了,我会请北镇抚司的人将你另行安置。近日好生将养,到你上场的时候,也许耗费不少心力。”
沈氏称是,下一刻便软软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不消半日,马鹏程便亲自将搜查到的几张借据送到傅晚渔面前。
晚渔看了看,见三张确为借据,两张是行贿的字据,不由挑了挑眉,继而道:“呈给皇上。”
马鹏程称是而去。
皇帝第一反应,却是传长宁郡主进宫。
内侍这一段已经习惯了,乐颠颠地去传口谕。
傅晚渔听了,当即奉旨进宫,带着生龙活虎的无病去了御书房。一进门,便对上皇帝没好气的视线:“不是早就告诉你,这一段要勤进宫么我不让内侍去唤你,你就不来”
傅晚渔并没觉得理屈,但在这时候,看得出父亲对自己的挂念,便笑道,“留在家里给行瑜做衣服了。”
行瑜是顾岩陌的字。
皇帝闻言,眉宇舒展开来,“怎么不早说”他起身,“走,带无病去逛逛园子。有些要紧的事要交给你,边走边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飄飄魅影2瓶;
谢谢亲爱的,笔芯
第45章
万兽园的一个敞轩之中,皇帝站在偌大的书案前,亲手铺开舆图。
傅晚渔笑盈盈地抱着一只小老虎走进来,放到无病跟前,拍拍它脑门儿,“你是獒,别整天跟人腻着,陪初七玩儿。”
无病低头,看着初七。
四个月左右的初七也仰头看着无病,过了一会儿,很热情地蹭到它跟前。
无病很嫌弃地嗷呜一声,抬起爪子,想把初七拍开。
正在洗手的傅晚渔及时地望向它,“嗯”
无病抬起的爪子立时放下,很郁闷地哼哼两声。
皇帝一乐,“初七不是在学捕猎了么”
傅晚渔道:“还没开窍,忒怂,再当猫养一阵吧。”
皇帝哈哈地笑。
傅晚渔用帕子擦干手,站到书案前,“哪儿又不太平了”
gu903();皇帝的手指落在疆域外的瓦刺,缓声道:“那边出了天灾,连下了几场大雪,百姓伤亡甚多。大汗上表,请求今明两年减少些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