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实在是太过天真了。你不妨学学皇贵妃,他就从来都没把皇上放在眼中过。她看重的是真正的权利,这么说吧,在皇贵妃眼中,洛修的地位都比皇上更重几分,你信不信”
“洛修”德妃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希望,“父亲,如果我们能说服洛修帮忙,是不是就能找到证据了东西二厂的番子遍布天下,那些奴才出宫后又不可能凭空消失,洛修肯定知道那些人的去向只要他肯帮我,我就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李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没好气道,“那好啊,你去说服洛修吧。洛修此人,年纪轻轻,却平步青云,深得两代帝王信任。东西二厂和锦衣卫皆在他的手中,他掌票拟披红之权,没他的同意,皇上连圣旨都发不下去。这样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的人,如果你能让她站在你这边,那你往后想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可问题是,你凭什么拉拢洛修呢洛修掌权十余年,我只见他刻意讨好过一个人,那就是皇贵妃别管他是为了什么,总之皇贵妃能让高高在上的洛修弯下膝盖,在她面前俯首称臣,你要是也能做到,为父立马就把你扶上皇后之位
但要是做不到,你就老老实实的,别还没学会走,就先想着跑了。”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那些大臣们骂我是祸国妖妃,真正祸国的人是皇贵妃,我是冤枉的。我只是想找到那些诈死的奴才,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说着,落下眼泪来,像个倔强又无辜的小女孩。她自问没本事去拉拢洛修那样的人,她和父亲说,也不过是希望父亲亲自出马,去让洛修帮忙。若是她自己对上洛修,只怕对方把她卖了,她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李岩:“不可能找到的。京都城这么大,那些奴才装死被拉出宫,出了宫门随便找个地方他们就能改头换面,承恩伯府自会给他们安排去处,总共不过几十个人,承恩伯府若连这点小事都安排不好,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可,可他们中很多都是宦官,他们这样的残废,寻常人家根本不敢用的,他们又都是从小做奴才的,没了主子,根本连活命都难。出了宫,又没了依仗,他们靠什么活”
李婔陷入自己的逻辑里,不可自拔。
李岩知道她这是钻牛角尖的毛病又犯了,没办法,也只能哄,“那你可太小瞧那些奴才了。宫里是寻常人能待的地方吗稍微脑子不灵活的都活不长,他们出了宫,无论是继续为承恩伯府效力,还是领了银子就远走他乡,总之他们活的不会差。
而那些被你打死的奴才中,有一些是真的死了,我猜,那些人一定是皇贵妃原本就想除去的,这次不过是借着你的手把事情做下,实惠她得,恶名你担。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他们兴许本来就想出宫,皇贵妃不过是从了他们的心意,他们怎么可能不为她肝脑涂地毕竟帮她就是帮自己。”
“那那我辛苦折腾这一番,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德妃恨的双眼通红,如果齐月盈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忍不住上去活撕了她。
“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阿婔,你入宫不久,要学的还有很多。为父只是希望你不要着急。世事洞明皆学问,这次的事,就全当给你长了教训了。你如果真的痛恨你的敌人,你就应该放下成见,去观察她,学习她,然后终有一天,你会胜过她。
皇贵妃这局棋下的其实还是很妙的,以她的年龄来说,真是令人赞叹。不信你就看着,这样折腾一番之后,宫里只会人人都念着她的好。
那些原本没有依附她的奴才们也会开始找机会攀上她这棵大树。毕竟有之前那些奴才的例子可以参考,他们会明白,只有跟着皇贵妃,他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李岩说完,再次在心里感叹,为什么齐月盈不是他的女儿呢于是看向痛哭落泪的德妃时,目光中就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嫌弃。
德妃还没察觉到她爹心里又在嫌弃她了,她一边哭一边问,“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皇上现在怨上我了,如果不能把这件事摆平,我岂不是要失宠”
“失宠只要我还是内阁首辅一天,你就永远都不会失宠。这件事后续你就不用管了,让皇上自己操心,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件事本就是因他而起,若他自己连善后的本事都没有,他还是趁早去死吧至于你,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只需要安心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别再生事,其他的,为父自会替你处理好。”
德妃听后,点了点头,总算觉得心里安定点了,“那我回去之后,就主动把凤印还给皇上吧,其余的我就不管了。”说完,她又有点忐忑,“可是,可是如果他生气了,冲我发脾气怎么办”
李岩怒其不争的瞪着她,“当初刘宜可是敢掌掴皇上的,你看皇上敢把她怎么着了吗你比刘宜差什么怎么你就这么怂我告诉你,男人有时候就跟狗一样,贱的很,你越给脸他越不要。你不理他,冷着他,他反倒是会自己贴上来”
德妃受教,经过父亲这一番点拨,她忽然觉得自己看问题的层次又不一样了。好像到了一种看山不像山,看水不像水的境界。
现在的她,看皇上也不那么像皇上了。
或许,她真的不聪明,或许,她应该听父亲的话
回到宫里之后,德妃就命人把凤印给皇上送回去了,连面都没见,就直接说自己动了胎气,最近宜闭宫静养,谁都不见,连皇上来了也照样挡在宫门外。
德妃这摆明了是把烂摊子扔给萧允宸一个人去面对了,萧允宸心里把这个女人骂了百八十遍,但是终究也没敢把德妃怎么着。毕竟他已经得罪了齐昇,是真的没胆子再同时得罪李岩了。
一层秋雨一层凉,说的就是这几天京都城的天气。
瓢泼的秋雨还在下着,邀月宫里,齐月盈靠在窗前赏秋雨。
雨水肆虐的冲刷着碧瓦飞檐,池塘里水都满的溢出来了。
锦绣拿着一个手炉走了进来,递给了齐月盈。
“主子,别看了,小心着凉。”
齐月盈身披胭脂色的斗篷,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只插了一根齐琮送给她的沉香碧玺簪,姿态慵懒,笑意浅浅。
“我不冷。冷的该是皇上。他还在宫门口站着呢”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萧允宸想来邀月宫给她道歉,可是才一来就吃了闭门羹。齐月盈称病,紧闭宫门,谁都不见。
可是萧允宸敢走吗敢怒吗敢命人砸开邀月宫的宫门吗
他不敢。
北疆传来的那三封八百里加急像是三座大山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再不把这件事解决,他都要被这三座大山压死了。
前几天在得知德妃彻底撂挑子之后,萧允宸便问洛修,现在该怎么办虽然他已经向承恩伯府那边低头,可是齐昇明显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洛修只给了他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于是萧允宸就开始每天到邀月宫门前站岗了。
他一开始是真的没想到齐月盈会把他关在门外,这实乃大不敬之罪,齐月盈明知道他这时候是来低头求饶的,可是却偏偏还用这种方式羞辱他,这比刘宜当初打他骂他还要让他难受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