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婚约。男人语调清冷,可偏偏顾金坞生了一副软绵嗓子,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小奶音。
跟苏骄白完全不同。
婚约?顾金坞一脸迷蒙的抬头,脖子戳到苏骄白的剑尖,疼得一哆嗦,然后指尖一划,看到那一点血,立刻跳了起来。
啊,师尊的身体,师尊的身体被他弄伤了。
药,药呢?
绝对不能留下一点疤痕。
顾金坞慌慌张张的往自己脖子上倒药,那边苏骄白狠狠蹙眉。
游凯信站在门口敲门,师尊?四大修真家族的人被我安排住在了咱们清台山上。
不过孙家那个叫苏渺渺的,说要见一见小师弟。小师弟在您这里吗?
苏骄白眯起眼,看向顾金坞的视线陡然凌厉。
正在上药的顾金坞感受到长剑的鸣叫声,震得他耳朵发晕。
师尊,我,我不知道什么婚约啊。
顾金坞一脸迷惘。
人都找上门了。
苏骄白气难自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个什么劲。
他觉得一定是因为龙息和密门心法要拱手让人的原因。
谁啊?顾金坞更加迷惘。
孙渺渺。
孙渺渺顾金坞蹙眉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我记起来了。
哼。苏骄白冷哼出声。
顾金坞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身上带着清清淡淡的药香。
师尊,您生气了?我确是记得有这么个人。小时候一道玩耍过。可是却不记得有什么婚约。
苏骄白还是那句话,找上门了。
顾金坞道:那,我去打发了?
苏骄白侧目看他。
顾金坞突然发现,自己的脸,装了师尊,居然也让他觉得爱起来。
平日里苏骄白没什么表情,现在顾金坞的身体里,那一瞥眼,一蹙眉,都给这张脸增添了许多可爱。
顾金坞兴致勃勃的看着,突然开口,师尊,您在气什么?
气什么?
他当然气他的龙息和密门心法差点被别人拿走啊。
师尊是怕我被别人抢走了吗?嗯?
苏骄白想了想,这样说也没错。
因为那龙息和密门心法就在顾金坞身上。
这样想着,苏骄白略点了点头。
顾金坞双眸一亮,猛地一下抱住苏骄白,蹭着他的脸,哼哼唧唧的喊他,师尊,师尊
顾金坞一向是个喜欢撒娇,表情丰富的。
不过这丰富的表情和撒娇的动作放到苏骄白的身体上,就显得有些违和了。
就跟一个面瘫脸突然在跳广场舞一样。
阳春不白雪。
下里不巴人。
苏骄白伸手,想跟以前一样把人推开。
推了一把,没开。
再推一把,还是没开。
苏骄白已是出窍期,对付上顾金坞这种融合期的自然是一根手指头就能碾压的事。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两个人互换了。
所以顾金坞惊喜的发现,他动一动手指头,他的师尊就动不了了?
就算是他如此虚虚的搂着他的师尊,师尊就算面色不愉,也根本挣脱不开。
顾金坞兴奋的眼睛都红了。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师尊。
明明是自己的脸,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怪异。
只觉得他的师尊真好看。
平日里那双波光潋滟的杏仁眸子,配上苏骄白清冷的眼神,反差之大,令顾金坞昏头。
顾金坞缓慢低头,神思混沌。
然后他就突然发现,他看不见了。
嗯?
师尊,我,我怎么好像瞎了
苏骄白侧头,眯起眼,看了一眼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晚间。
满月高悬,星辰落幕。
清台山上点起盏盏红漆琉璃灯。
苏骄白第一次发现,清台山晚间的景色居然如此美妙。
男人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顾金坞,站起来,走到窗边。
山风袭来,撩发略袍。
带着山间清爽的百花香。
苏骄白捻住一片落叶,念出一个法诀。
那片落叶就变成了一只绿色的纸鹤,煽动翅膀,呼啦啦的飞走了。
师尊,我看不见了。
顾金坞还在苏骄白身后摸瞎子。
他不敢胡乱走动,生怕伤到了师尊的身体。
苏骄白撩袍,自窗户跳了下去。
然后踉跄着站住。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废材了。
不过幸好,晚间看东西很清楚。
苏骄白难得十分有兴致的勾起了唇,他抬头仰望满月,数了数星星,正准备再溜达一圈,就看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漂亮的粉白裙子,梳高髻,露出那张娇怜怯怯的脸。
是孙渺渺。
表哥。
孙渺渺急急过来,小喘着气,表哥让我好找。我带了表哥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苏骄白低头,看到桂花糕。
他没吃过。
闻着有点香。
苏骄白伸手,接了过来。
孙渺渺见男人接了,喜上眉梢,正想再说些什么,男人已经跳了回去。
啪嗒一下,窗户关上了。
孙渺渺:
屋子里,顾金坞还在叫。
师尊,师尊?您还在吗?师尊?
苏骄白一手提着那一油纸袋桂花糕,一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轻咬一口。
顾金坞闻到甜腻腻的桂花香,他摸索着过去。
师尊?
唔。
苏骄白含糊应一声,然后把桂花糕往顾金坞怀里一塞。
难吃。
顾金坞欣喜道:师尊是去给我找吃的了吗?
苏骄白这才想起来,顾金坞的身体是有习惯吃东西的。
怪不得他会莫名其妙对这桂花糕产生兴趣。
不过这东西着实难吃。
孙渺渺给的。
顾金坞一愣,刚刚放到嘴边的桂花糕拿了下来。
哦。
苏骄白蹙眉,突然又把桂花糕抢回来,道:别拿我的身体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
顾金坞呆呆应声,然后搓了搓指尖,师尊,我能吃清心丸吗?
清心丸?
就在我的宽袖暗袋里。顾金坞提醒。
苏骄白从宽袖暗袋内摸出一瓶清心丸。
他打开,闻到一股沁凉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