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不是她的馆子。徐太太当年盘下它,也没指望司露微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活法,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其他的都要放下。
她把钱先装好,然后考虑带什么东西。
她这一夜都没睡,悄悄收拾好了一个小包袱。
有她所有的积蓄,她在包袱里放一点,身上藏一点;有徐风清写给她的信,有两套换身衣裳,有两个冷馒头,还有那把手枪。
把包袱藏在柜子里,司露微第二天早起,不动声色去厨房做早饭。
司大庄和沈砚山稍后起床。
吃了饭,他们俩出门去营地。
沈砚山打算招一批新兵。上次去南昌府,孙督军给他们拨了四万大洋的军费,沈横分出了五千块大洋给他。
他自己也有点钱。
别说五千大洋,就是那四万也不够,沈砚山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
他本应该满心琢磨弄钱,可此刻却有点走神。
他问司大庄:“你说,依照小鹿的性格,她会不会索性来个鱼死网破?”
司大庄不解:“什么破?”
“她会不会想跑,不跟咱们过了?”沈砚山不卖关子。
司大庄惊愕:“不会的吧?她走了谁煮饭?厨子做饭跟喂猪似的,我可吃不下。”
沈砚山沉着脸。
“我昨天把她吓狠了,又跟她说了几句不恰当的话。”沈砚山道。
他反复教她,自己不会真拿她怎样。
既然如此,那她干嘛不跑?
这句话,他真不该说,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为何要点出来?
“走!”沈砚山快马加鞭回到了营地。
他如今有了个警卫班和勤务班,当即选出三名机灵的副官,让他们去自家前后门看守,万一司露微真有动作,立马来禀告。
三人急匆匆而去。
沈砚山一上午都心神不宁。
两个小时后,副官回来禀告:“小姐从后门出去,手里拎着菜篮子,走到了车马行雇车,说要去镇子上。”
沈砚山猛然坐起来。
他的预感成了真。
他来回跺了几步。
司大庄则急了:“快,五团座,快去把她拦回来。”
沈砚山眼底,浮动了几分愠色,也添了几分冰冷。
“不。”他淡淡道,然后又喊了副官,“你们快马出城,照我的吩咐办事。”
他跟副官们交代了一番,自己也带上了司大庄,骑马稍后而出。
“她手里有枪,枪法比你们都好,要当心,别给她开枪的机会。”沈砚山又叮嘱了几句。
几名副官换了军服,穿上了粗布衣裳和布鞋,抄近路出城去了。
沈砚山骑在马上,一直沉默不语。
司大庄也觉得自家妹子没良心。
五哥给他们好房子住,又供他们吃喝,还救了司露微的命,司露微居然想要跑。
有什么可跑的?
哪怕真在五哥房里服侍,也是司露微的造化。五哥这样英俊,而司露微的容貌,谈不上多么国色天香,是配不上五哥的。
“我家小鹿,打小就是个闷葫芦,脑子不清楚。”司大庄跟沈砚山解释,“五哥,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司大庄觉得这一刻的沈砚山,鬼气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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