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山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他指了指旁边,让司大庄拿烟给他。
他先抽了两口烟,才睁开了眼睛,拿起一份看了起来。
一份又一份。
一连看了四份,个个的描述都骇人听闻。
有说赵家老太爷圈养少女,吃心挖肝;有说赵家老太爷蓄养家伎,道德沦丧;还有说赵老太爷抢占佣人之女,藏匿金屋。
各有各的猎奇。
“五哥,这些都是真的吗?”司大庄问。
晁溪一份份念给他听了,他听着很心惊。
沈砚山缓缓吐出烟圈,慵懒依靠着床头:“都不是真的。”
司大庄愣了愣:“那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赵老太爷到处搜集小姑娘,或者从人贩子手里买,或者街上流浪的,养起来,等她们初chao,然后用那初次的经血作为药引,制成药丸服下。
女孩子们的用途用完了,他就重新将她们卖到妓院去。没有杀她们,也不曾侵占她们,仅此如此。”沈砚山漫不经心的说。
司大庄松了口气。
能留下一条命,就不算造大孽。
可如今的舆论,却好像要把赵老太爷生吞活剥了似的。
“赵家找报界的人对付我,我自然以牙还牙。我能接住,就看赵家能不能接住了。”沈砚山继续道。
赵家的老太爷仪仗的,不过是从前的名声。
他这种没有实权的人,无非是靠着名声,聚拢一些没文化的土军阀或者帮派大佬结交,想要借机拔高自己。
名声这种东西,非常的难以维护,因为稍微出现道德瑕疵,就可能会轰然倒塌。
沈砚山也懒得用强权去对付赵家。
他只需要在赵家老太爷的人品上做点文章,那些帮赵老太爷说话的、自称是他学生的人,立马就会闭嘴。
偏偏赵老太爷用这种保养秘方,话题很足,而且很容易拿住把柄。
果然,南昌的消息一出,瞬间引爆了报界。
最先刊登谴责的,是卓督军。
卓督军通过庐阳的报纸,说赵老太爷的所作所为,“同禽兽也”,要跟他断绝师生情谊,不再来往。
他这谴责一发,赵老太爷另外几个有身份的“学生”,为了避免引火烧身,纷纷发出同样的申明。
赵家墙倒众人推。
报界对沈砚山抓赵小姐的事再也没兴趣,全部都在等着赵家的案子调查进展,每天都有不同的新闻爆出。
最后,南昌军政府澄清,赵家老太爷没有杀人,也没有抢人,都是买的或者捡的,只是取经血做药引而已。
无疑,这个结果不怎么劲爆,报界为了销量,没有如此报道,而是就“药引”这个话题,又黑了赵家一把。
沈砚山派人放了赵家大老爷,以及赵岷玉。
赵岷玉在牢里半个月,狼狈不堪,脸色青紫,蓬头垢面。
她看到了沈砚山,狠狠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自己做错了事,还怨旁人?”沈砚山冷笑,“这次放过你,若再有下次”
他转身离去了。
他没有处罚赵家,包括赵岷玉。
但是他知道,赵家已经完了。
又过了两天,赵老太爷承受不住压力,突发心疾,当天晚上去世了。
他活到了这把年纪,搁在平常人家,都算是喜丧了。
司露微对赵家的闹剧既无恶感,也不怜悯。
她去找了贺东。
在院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低声喊她:“小老板?”司露微回头,瞧见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来岁,穿着一身漂亮的西装和风氅,像个时髦的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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