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之后,主公就要登基称帝了。”
“那又如何?”
敖一松知道将军本性除了打仗其他都不感兴趣,而且他觉得狄其野年岁尚小,又不是世家大族出身,因而并不奇怪狄其野对于这方面的不敏感。
于是他明白说道:“主公称帝,将军就将位列朝堂,到那时,朝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所以我问将军,您作何打算?”
听到这里,狄其野不由记起这话敖一松之前就已经提过一次,只是被阿豹他们带跑了偏,今日前话重提,不禁让狄其野怀疑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故而漫不经心地试探:“那依你所见呢?”
敖一松既然来问,就是有备而来,他有条有理道:“主公选了我们五个作为将军的直隶部下,定然有其深意。我们五个都是跟着主公征战多年的直系部队出身,而且除了我,他们四个还都楚顾家臣之后。”
“当日我在主公面前对将军宣誓效忠,主公乐见其成,就说明主公选择我们,是有心为将军招揽部下,储备势力。”
“我已与敖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剩下四位兄弟,我认为最有把握的是左朗与庄醉。左朗认准了的事就走到黑,必定会留在将军麾下。庄醉只有外祖家可倚仗,但毕竟不可能继承外祖家业,留在将军麾下是最佳选择,他是聪明人。”
“姜通和钟泰,都是五五之数。姜通毕竟是姜扬堂弟,他的未来要看姜家如何选择;钟家多出文臣,钟泰这个军功可以轻松挣个地方官,因此也不好说。”
狄其野没打断他,不是因为敖一松说得太有道理,而是已经听愣了。敖一松这言语间,俨然已经把狄其野当成了正经主子,而不单纯是将军了。
不论是敖一松还是顾烈,都给狄其野一种表面上不咄咄逼人但实际上就是在逼着他选择的感觉。狄其野倒不是不明白他们是为自己好,但这种近乎强加的好,让狄其野浑身难受。
狄其野不由皱眉:“你现在说这些”
敖一松以为狄其野还不明白,干脆挑明了说:“将军,以您和主公的关系,您现在不考虑这些,那不等于是自寻死路吗?”
“你,”狄其野怒而开口,又被敖一松打断。
“主公已经为您筹谋到这个地步,您直接伸手就能拿到,为什么还不肯拿呢?”
敖一松到底是以为狄其野不懂权谋,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军功盖主,主公丝毫不对您猜忌,已是天下罕有的幸事。主公登基后,您必然加封晋爵,位高权重,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您。您难道要做那抱赤金行于闹市的幼童,自绝于天下?”
敖一松见狄其野气得不行的模样,想了想,加了句:“您这样,主公得多累啊。”
顾烈批完一本,换了封文书,却听帐帘一响,进来个狄其野。
“让本王猜猜,想你明白了,还是牧廉那小疯子想明白了?”
狄其野看看燃到最末的灯烛,又看看他手里的文书,听了顾烈的打趣,狄其野挑起眉毛,不答反问:“你不是说你理完军务了吗?”
“军务理完了还有政务,”顾烈一副没说谎的坦荡模样,“我并未骗你。”
“你只是隐瞒了半截不说,”狄其野没好气道。
顾烈去看他的脸:“怎么生气了?”
狄其野在先前住这时搬来的躺椅上坐下,翻白眼道:“我没生气。”
顾烈奇了,这气还挺大,都开始说反话了。
他思来想去,干脆先批文书,等狄其野自己开口,不要贸然上去扯虎须。
等到顾烈又批完两本文书,狄其野忍不住了,试探着问:“你当初,怎么给我选的五个人?”
虽然敖一松把他自己的猜测说得振振有词,但狄其野总觉得当时自己刚投楚不久,顾烈就算再怎么深谋远虑,也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是特意给自己选的这么五个人。
顾烈只以为他忽然好奇,于是将这五位的性情经历简略明了的对狄其野说了说,然后概括道:“他们五个是最合适你的,都是直心人,又各有各的不得志,你肯给机会,他们当然倾心相报。更何况你还教他们战术战机,自然对你忠心耿耿。”
思及这五位前世今生,顾烈还难得感叹:“千里马易寻,而伯乐不常有,你也可算得是他们的伯乐。”
狄其野哑口无言。
明明是顾烈为他特意挑选的下属,让顾烈说起来,却好像这些下属如此忠心,都只是他狄其野的魅力,一点都不知道自耀邀功。
“那,你为何提醒我去攻打毕嶙城?”
“这……”
这让顾烈怎么回答?
天底下哪有一个主公教唆手下将军防备另一位手下将军的道理?顾烈怎么能把这种话明白说?
因此顾烈开了口却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狄其野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显得不知好歹,却不得不问,咬牙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狄其野从来不亏欠人。
前世就是赴死,也是整个联盟都欠他的,他是揭露阴谋的英雄。
他是战无不胜的大楚兵神,他为大楚打下了半壁江山,马上要为大楚攻破燕朝都城。从这一点上,就算日后封侯封爵,他也不欠这个时代不欠大楚不欠顾烈任何东西。
他狄其野向来是强者,他在追求顾烈时,也从不觉得自己低顾烈一等,甚至还带有那么一点拯救顾烈的强势心态。
今日却忽然被阿右提醒,他从一开始就亏欠了顾烈。
他不欠顾烈军功,不欠顾烈忠诚,却还是亏欠了一颗为他筹谋远虑的心。
感动吗?感动。难受吗?难受。
顾烈想要的回报,是要他改变自己的原则,带着前世被背叛的痛苦回忆,站上朝堂去争权夺利。
如果他还是不想参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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