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吏部尚书埋怨道:“我娘子说,亏得定国侯不爱出宫,不然呐,她就是天天站路边看定国侯上下朝,也不爱回家看我。”
都知道吏部尚书爱妻如命,吏部尚书这肚子,更是被他那烧得一手好菜的夫人给喂出来的,因此众人皆是失笑,连顾烈都笑了。
笑完,祝北河才找着机会解释道:“狄小哥这半年,先和和兵部教导推广堪舆台模拟战,耐着性子一轮一轮地教。”
“年底十州都督府派人来述职对账,他还在大都督府的演武场授课,教他们制敌战招,臣也去看过,一招一式皆指要害,都是实用战招。本来,谁不愿意来和户部扯皮?都是被上司硬派来的,现在他们一个个都不想走了,明年年底,包管他们抢着进京。”
“放在以前,狄小哥哪儿管这些事,”祝北河回想起往昔,越说越感叹,“他那时候,打赢了仗留个纸条子就走,还一本正经跟你说‘道理是道理,做人是做人’,哪管你着急上火。”
“你们想想,这可不是长大了。”
狄其野留纸条这事已经成了兵神逸闻,众人皆知,祝北河这个倒霉当事人再发感叹,因此又都笑了。
被人围观了半天,狄其野又不迟钝,顾昭也有必要过去问安,于是两人连带着伴读近卫们都过来了,顾烈在这站着,自然先行了一番礼。
礼罢,狄其野对顾烈问:“笑什么呢?”
他这一问,众人又都咧了嘴。
狄其野挑了挑眉。
顾烈一本正经道:“众位大臣夸你能干呢。”
几位大臣纷纷附和。
狄其野狐疑,只谦虚道:“不敢不敢,分所应当。”
他与顾昭为了方便练武都没穿外袍,顾昭还一头汗,顾烈扫了一眼:“把外袍披上。练够时辰了吗?练够了就赶紧回去沐浴更衣,别着凉了。”
“没练完,”狄其野自然地接口,“这不是您在这杵着吗?”
顾烈学他挑眉:“敢情是寡人打搅你们练武了。”
狄其野似是非是的“嗯?”了一声,才又道:“微臣岂敢呢。”
那语气分明是很敢。
顾烈笑笑,对姜扬道:“寡人被嫌弃了,那走吧?”
他们当众耍花_枪,姜扬只能一本正经道:“不如陛下就留在演武场看王子练武,臣等自行出宫,顺路赏赏御花园的景致。”
“也好,”顾烈立马答应了。
大楚栋梁们慢慢远去,顾烈看向狄其野:“太傅可许寡人在这杵着?”
狄其野白了他一眼。
原以为说开了能好了吧,但越接近年底,这人毛病越重,恨不得自己走哪儿都跟着。然而一想到梦中楚初五年的事,也确实不能怪顾烈,于是狄其野也就忍了,但该翻白眼的时候还是得翻一翻,免得这人变本加厉。
知道他们有话说,顾昭带着近卫先一步往回走,狄其野好笑地问:“我若说不许,你就不跟了?”
“这得看是什么时候,”顾烈低声道,“你昨夜说不许那样,我也没接着那样啊,是不是?”
狄其野耳朵一红,板着张脸,看都不看顾烈,继续陪顾昭练剑去了。
顾烈在演武场边坐下,看着场中的人,满眼都是笑意。
爆竹声中一岁除,楚初五年一开春,王子顾昭就单独领了差事——大楚开朝来第二次科举。
这差事顾昭干过一次,不过那一次有定国侯领着,这一次,是他一个人全权负责,而且是全程负责。
狄其野和顾烈商量过,此生顾烈已经下了商人及商人之子可下场科考的旨,应当不会再出差池才是。
“那位兰延之,”狄其野想起梦中那个名字,“前世你是如何处置的?”
顾烈回想道:“朝中异议太大,只能夺了他的头名,后来成了钱塘一方巨贾,所幸也不曾埋没人才。”
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那你可是少了一大笔税收,”狄其野半开玩笑地说。
顾烈认真道:“若不收重税,过个五年十年,商人这股势力,可就压不住了。但这还远远不到抑商的时候,连重商都还没正经推行。重商需得五年经营,若吏政清明,收益能得约莫十年,再往后,就是顾昭的事了。”
他寥寥几句,已经算到了二十年后去,连顾昭接手的事都想到了。何况,重商、抑商,短短两个词会牵扯多少朝政势力变幻,狄其野不由心惊,又心疼顾烈殚精竭虑。
于是狄其野岔开话题道:“兰延之,巨贾,倒让我想起了兰园……你前世可见过这位兰延之?他长得像鲜卑族人么?”
“不曾,他被夺了头名,自然没能再进金殿,”顾烈还有些后悔,“本该给他个机会,且不说他高中状元,他自辩手书中,说他祖父经商,却从来不让他经手生意。那么,半途从商能成一方巨贾,必有其过人之处。”
狄其野知他求贤若渴,笑着安慰道:“若他果真有才,到时金榜题名,必能踏上奉天殿。你还怕他跑了?”
顾烈一本正经道:“我只怕你跑了。”
狄其野在他怀里转过身来,捧着顾烈的脸,挑眉问:“陛下,您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顾烈自己都笑了,以吻封缄,不许狄其野笑话他。
顾昭差事办得稳稳当当,直到放了前三甲的榜,众位新科庶吉士朝拜帝王,都没出一点差错。
其实谁都不知道,朝中几位言官手里,正捏着新科状元的把柄。
这位兰延之,在钱塘颇有孤高爱洁的名声,不过是一介商人之后,得罪了一大票才子,不少人对他心怀愤恨,自然有人将消息递到京中,就等他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虽然陛下开恩,许了商人及商人之子下场科考,但兰延之当年考中秀才,可是假托了出身,隐瞒了祖父从商的事实。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