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噬虫?你怕我被寄生了?
克莱斯脑子很灵活,即便这么多年困居一隅,他的思维也没有锈蚀。他几乎是瞬间,就猜到希塞尔掌握了那些真相,他坐直了身体,把经脉放开了让他查探,同时,拿出自己的光脑调出资料。
你们能知道噬虫,还跟它们交过手,那看来,艾德里安是把一切都跟你们说了,也怪我们没用,当年,我们是打算把事情解决的,却没想到,牺牲了那么多人,不仅没除掉科兹莫,连我们自己也困在这颗星球上。
林西皱了皱眉,与希塞尔对视了一眼。
他们很有默契,甚至不用说话,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林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检查,自己则替他把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您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除掉科兹莫,还困在这颗星球上。
克莱斯点了一下光脑,设定了投影,随后冲林西招招手:这件事情得从二十多年前说,那时候,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科兹莫的老巢,准备把他一窝端了,但可惜,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个人,最后一仗不能说输,但也算不上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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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多年以前了,克莱斯和艾德里安是忘年交,两个人志同道合,誓要把科兹莫这毒瘤拔了,他们查了很多年,也确实查出了不少东西,到了最后,他们甚至还找到了科兹莫的老巢。
两队人倾巢而出,轰轰烈烈地打了一场,但最终谁也没胜过谁,两败俱伤。
至于两队主将,因为使用的力量太过,引发空间风暴,在最强一击之后,双双消失在宇宙中。
克莱说:科兹莫为了躲,在栖身的星球上用了太多层空间屏蔽,导致那块地方空间薄弱,经不起大力量轰击,我和你母亲就吃了这个亏,没来得及确认他死,就被空间风暴卷进去了。
刚落下那会儿,我们受了重伤,也没想过离开,就一直没发现这颗星球有问题,直到伤养好,我部下也陆陆续续找来,我们做好了一切准备,要返程,现实才给了我们当头一棒。我们发现,我们走不出去了,这星球怪得很,最外围有一圈不知名的力量锁着,只让人进,不让人出。
你们看,就是这儿。
克莱斯指着光脑画面说:我们分析了二十年,也没解析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只能一直被困在里面。
不过,虽然出不去,这里的环境倒是挺好的,食物充足,药材能量石也多,还有一些造仪器,飞行舰的稀有金属。我们出不去,就干脆在这里住下了,这几十年,也搞出了不少好东西,晚一点儿带你们去看看。
希塞尔点了一下头,收回了手:你挺好的,没有被噬虫寄生。
克莱斯:嗯,那肯定啊,噬虫最多能欺负欺负不死鸟的幼崽,等我们成年以后,体内的火就是它们的克星,敢进来,那就别想出去了。
林西:这我知道,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确定科兹莫没死?
克莱斯就道:你们没跟这人接触过,不知道这个人疑心病有多重,他谁都不信,就信他自己,控制噬虫母虫的方法,他宁可带进坟墓,也不会跟别人说的,我们追查了这么多年,这种技术只掌握在他手上,如果你们那里,出现了被母虫控制的人,那幕后黑手多半是他了。
没有例外?林西问道。
没有例外。克莱斯说:当年那场战斗,我虽然把他重伤了,但转头,空间就被撕开,我根本来不及确认他死没死,就被甩到了这个星球。科兹莫心眼很多,如果不是把他挫骨扬灰,根本不能说他死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能死遁一次,再来一次也不是难事,而且噬虫
这玩意儿一定还有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克莱斯捏了一下鼻梁:我没有证据,就是一个直觉,我总觉得不把这个秘密找出来,我们是杀不死科兹莫的。
克莱斯的说法,林西他们早就想过,所以此刻,听见他的话,林西和希塞尔也不觉得惊讶。
林西没有再问什么,倒是希塞尔,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克莱斯:科兹莫的事情可以再说,我母亲呢?你不是说她跟你一起掉下来的吗?
克莱斯脸色一僵,气氛渐渐变得凝滞。
第81章再遇寄生
克莱斯一直没有说话,沉默地坐着,看见他的表情,希塞尔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没有特别难过,那么多年没见说实话,希塞尔也没有太难过,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要在短时间里培养出亲情那是不可能的,但到底心里有些失望。
克莱斯双手握紧,半晌,艰涩地吐了口气:你母亲,出了点事,还活着,但暂时没法儿跟你见面。
希塞尔:嗯。
克莱斯又道:是噬虫。
在整个星际,能够对抗噬虫的只有成年期的不死鸟,希塞尔的母亲不是,自然也免不了被噬虫寄生的风险。她是什么时候被寄生的已经不知道了,只知,在科兹莫重伤,在他们落到这颗星球后,她身上的噬虫突然爆发。
倒是没有控制她做什么事情,只是疯狂地从她身上汲取精神力和血液。
这个过程很快,只短短三天,她的身体就衰弱到了无法行走的程度。
在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对付噬虫的方法,当然,到了现在也没有,所以那天,在妻子的心跳降低到极致时,克莱斯做了一个决定,他将妻子的意识冻存,同时开始研究仿真生物体以及意识转移技术。
二十多年了,我们也没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身体倒是能造,但神经元的活性不够,无法像人体一样产生正常的信号传递,而且,除此之外,意识转移也是一个大问题,我们没法儿解决这个问题,你母亲就一直醒不过来,但这样也好,总归是有希望的。
听见仿真人,林西的心头轻轻一动,他想到自己曾得到的一个奖励。
那是一张仿真人的改造图,他当时并不知道那个奖励该怎么用,现在虽然也不能确定,但他有一种感觉,这张改造图就是用在这里的。
作为一棵树,一棵换了女娲捏出来的第一个泥塑娃娃做身体的树,林西对天道的感应愈发强了,如今,他已不需要等着天道赐予那些朦胧不清的直觉,单凭他自己,就能更准确地抓住这些预兆,就如此刻,当他想到这张改造图,他脑中的弦就绷紧了。
这是一种很玄乎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但他就是知道,这是老天爷在提醒他唤醒希塞尔母亲的重要性。
林西相信自己,脑中便开始盘算该找什么借口去看看希塞尔的母亲和那个仿真人。
然还不等他想出理由,希塞尔就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但我还是还是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克莱斯局促地搓了搓手:她是你母亲,你去看她天经地义。
当年,为了保住妻子的性命,克莱斯当机立断,对她进行了低温冷冻操作,这是一种很成熟的技能,广泛运用于各大医院。希塞尔受重伤的时候也被冻过,他一点儿都不陌生,轻车熟路地跟着克莱斯走进冷冻室。
那是医疗所里靠南面的一间屋子,走过长长的走廊,打开屋门,就能看见金色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尤其是靠窗的一个冷冻仓
如果忽略外形,它其实并不像一个医疗设备,而像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床。
布置它的人很用心,左侧放了床头柜,柜上有一个插着鲜花的玻璃瓶和一本翻开的书,喝了一半的水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粼粼的水光,透着几分鲜活。
看过床头柜,再往下去,可以瞧见,冷冻仓中间的地面上摆了一双毛绒绒的拖鞋,鞋子摆放的不整齐,一前一后错开着,像是爬上床的人随脚蹬开,乍一眼看去,充满生活气息。
这里不像冰冰冷冷的医疗室,而更像一个家,走进来以后,克莱斯挺直的背就松垮了。
gu903();他拖着步子走到冷冻仓边,温柔地看着里面的人,声音里充满思念:你一定猜不到,我带了谁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