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否?!
大殿内,景王大声问道,无人应答。
皇帝没有开口。
黄镛垂头不语。
齐平望着意气风发的景王,心中复杂,林家血仇案中,牵引出的“士族”与“科举”派之争。
西北案中,夏侯元庆反叛缘由。
越州之行,国公府一日衰败。
原来,背后都是这个原因,皇室要的江山稳定,与这些家族要的长久荣华,本就是矛盾的。
但……这并不能完美解释。
……
“不够,”寂静气氛中,皇帝神情依旧平静:
“西北之患,无论谁做这个皇位,都必定要解决,士族门阀,朕并无铲除心思,只是制衡一二,他们信不过朕,又如何信得过你?女帝少有,然,你来坐这个皇位,又如何?安平同样是女子之身。”
景王摇头,他笑了:“不,不一样,皇兄,你只有一个女儿,但我……并不是!”
皇帝原本平静的神情,第一次有了波动!
不是?不是!
这一刻,席间百官、勋贵,皆是一怔,然后……猜到了什么……
果然,便听景王得意笑道:
“你还记得,我曾经多次周游各大州府,寻天下美食吗?是的,就在几年前,一次云游时,曾结下一桩露水姻缘,那女子并不是什么显赫身份,我也从未想到,只那一次,便竟种下一个男婴来!
甚至于,直到其降生许久,我才得到了消息,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我也才下定了决心,要与你争一争!”
他又指向黄镛,说道:
“你问,他如何敢信我?很简单,你忘记了吗,昔年我们读书时,最崇拜的太祖皇帝,是如何获得南方士族支持,起兵伐乾的?没错,待我称帝,便会迎娶黄家女子!这样,可够?!”
联姻!
这向来是最有效结盟方式之一。
皇帝叹息一声:“原来如此。”
景王又道:
“至于其余人,我也各有许诺,他们没选,要么是等死,要么,是支持我上位,只是……我也没想到,短短一年,我招揽这些势力,竟都被一个锦衣近乎铲除……”
他再次看向了齐平,神情复杂:
“谁能想到呢,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这关我什么事……齐平沉着脸,知道这一遭,自己是躲不过去的:
“所以,在西北时,找巫师杀我的是你。”
景王坦然承认:
“是我。可惜,蛮族太过废物,那般情况下,都让你逃了,而后,我又找了楮知行,试探于你,果然牵扯出了首座……首座心思太深,我又忧心被你捉到线索,便没再动,而后,越州时,又命不老林找上你,可惜……”
他有些遗憾:“其实我起初并不想对付你的,你既与安平交好,我这个父王,怎么忍心?但……又怎能不杀呢?”
是啊,怎能不杀呢。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事,”景王突然笑了笑:
“你虽屡次坏我安排,但……也为我解决了几个麻烦,尤其那夏侯元庆,我若为帝,也是不放心的,倒是多亏了你,一劳永逸。”
齐平心中莫名一寒:“他死了?”
景王反问:“他不是在临城就被神将诛杀了么。”
明知故问。
二人当然知道,夏侯元庆肉身死亡,神魂被救去金帐王庭,齐平原本以为,夏侯还活着,如今……大概是彻底没了。
狠。
这个风雅王爷,又如何不是个狠辣之人?
方才他一番倾诉,几乎令齐平都生出些许同情来,但此刻,却猛地惊醒,意识到,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景王,才是最狠辣的一个。
而且,最关键的是,双方结仇太深。
“你似乎并不慌张。”齐平突然问。
景王笑了,却并未回答,而是重新看向皇帝,语气幽幽:
“皇兄啊,你分明可以暗中铲除我,但仍于今日摆下这夜宴,怕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吧,太子年纪越来越大,总有无法隐瞒的一天,而我一日不死,便始终是个威胁。
今夜,以我‘反贼’之血,杀鸡儆猴,斩了我等,你对这庙堂的掌控,将达到顶峰,顺势推出女太子,阻力便也会小很多……”
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