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叫他每天都过这样躲躲藏藏的生活,还不如让他去死!
临近过年时,路潼带着秦十五去了一趟杭州。
他们在杭州住的是秦初当年住的那一套别墅,去之前已经跟林嗣音打过招呼,别墅冷清了几个月后,请了保姆重新打扫了一边。
王姨为了照顾秦十五,跟着路潼一块儿来了杭州,秦初处理完公司里的事情后,要过两天才会过来。
故地重游,秦十五下飞机时,心里近乡情怯起来。
他有点好奇自己死了之后,墓在哪里。
路潼替他戴好口罩,嘱咐道:别乱跑,被狗仔拍到了会很麻烦。
回到家,秦十五收拾了一下行李,翻出作业装模作样的写了一会儿。
路潼摘了围巾,就坐在他身边。
晚上去外婆家吃饭。
秦十五听到这句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手里的笔涂涂画画。
路潼顿了下:你有心事?
秦十五点点头。
路潼开口:不能和我说吗。
秦十五点头,又摇头。
路潼笑道:到底是能说还是不能说。
秦十五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抓了下自己的笔尖,捏紧了,问道:我想就是问一个事情。
路潼:你说。
秦十五开口:为什么要给我叫这个名字啊,就是秦十五这个名字。
路潼:你爸取的。
他为什么取这个呢?
秦十五盯着路潼,其实希望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回答。
他已经猜测过了,自己叫这个名字,难道是为了纪念十六年前的自己?
十六年前,路潼对他称得上是非常好了,秦十五大言不惭的说一句,他觉得自己最起码能算是路潼的铁哥们儿。
铁哥们儿就这么死了,他不难过吗?
很可能为了纪念那个秦十五,才会叫自己的儿子秦十五。
路潼摸了下他的狗脑袋:为什么忽然想知道了?
秦十五打哈哈:哦,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除了我爸以外。
路潼知道他儿子今天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不可了,因此模棱两可的回答:有的。
秦十五心里跳得越来越快:谁啊?
路潼开口:死了。
秦十五的心跳到嗓子眼了:死、死了?
嗯,高中的时候去世的。
秦十五咽了咽口水:还有呢?
路潼:还有什么?
秦十五:就这些吗!
路潼:就这些。
秦十五坐在椅子上,卸了力气。
路潼:秦书,你想去看看他吗?
秦十五抬头看着路潼。
等你爸爸到杭州,我们一起去看他好吗。
秦十五:我
路潼抱了他一下:他在南山公墓,爸爸每年都会去看他,如果实在想看,就等爸爸来好吗。他是他哽咽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一些难以忍受的绝望和痛苦,他是除夕夜走的,没过完新年。那一天雪下得很大,他过了十六岁的生日,我希望他能过十七岁的生日,不过很可惜他永远都只有十六岁了。
秦十五闷声的嗯了一下。
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吐出了四个字:节哀顺变
路潼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在秦十五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飞机坐累了吗,睡吧。
秦十五不太好意思的摸了下额头:我都十五岁了,你别亲我了,我觉得好幼稚。
路潼开口:你是我生的,有什么我亲不了的。
秦初来的时候,刚好是大雪这一天。
到了家门口,从车上下来,肩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路潼早早地打开门,撑着伞出门。
秦初一把搂过他,打了个寒颤:冻死哥了。
路潼一摸他的手,都快僵了。他毫无一点贤妻良母的气质,开口:你抱着我也不会暖和,只会继续冻死我,一尸两命。
他身上霜雪的寒气直接把路潼裹了起来,秦初一边走一边说:南方这边什么时候才能通暖气,在这儿过冬全靠我一身正气。
路潼:到屋子里就不冷了。你北京的工作不要紧吗?
秦初:给曲慕瑶了,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在外面乱晃,结婚也不知道结一个,干脆就让她呆在公司好好锻炼自己。
路潼:她还是不愿意结婚?
秦初嘴角一扯:情圣啊,到现在还没跟顾迟断,我看着都烦,折腾这么多年了累不累。八点档的狗血剧都不是这么演的。
到了屋里,秦初身体回暖了一些。
路潼替他解西装扣子,秦初问道:儿子呢?
楼上睡觉,你也不看几点了。
他作业写完了?
我盯着的。路潼把西装挂衣架上,王姨端了一碗热汤过来。
路潼接过,放在桌上,开口:你儿子要去南山公墓。
秦初喝汤的动作慢了一瞬。
上个礼拜问我的,你知道他要去看谁。
秦初点了点头:想去就去,又不是不能看。
路潼忧心忡忡地看着秦初:你知道我的顾虑。
秦初:我知道。他不是健健康康的吗,你还怕什么?
路潼:我怕再失去他,我不可能再承受一次,秦初。
秦初把他拉到怀里坐着:但是你之前的做法让他伤心了,保持不变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样不对,他想知道就让他知道。
路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万一呢,万一引起了什么变化,就像上次那样他急急忙忙抬起头。
除了你,除了我他就这么消失了。
路潼眼里难得一见的泛起了恐慌:你看到的,他进去之后就消失了,谁也不记得他。如果如果再来一次呢?
第86章最后的掉马!
为什么雪还没停啊。
秦十五撑着下巴,噘着嘴,叼了一支笔,忧愁地看着窗外。
自从秦初答应他雪停了之后就去南山公墓那天起,杭州的大雪就下个不停。中间偶尔断了一两次,不过后面下的更大。路面积雪多,一脚踩下去鞋子都会被埋掉半个。
王姨找了两个临时的保姆在花园里面清理积雪,秦十五很明智的没有下去玩雪。
路潼不爱让他玩这个,他心里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