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嫁到孙家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回来看看。”
“啪!”一声巨响。
周璐趴在墙上,捂住脸不解地看着母亲。
周婶的手被震的酸麻,心中火气更甚,歇斯底里喊道:“怎么交代你的,嫁到孙家让孙梦梦尽快兑现她的承诺,把明磊弄到厂里当小领导。你嫁过去这么久,光顾着在孙家享福,忘了在家受苦的爸妈和你弟弟。你早点想办法把明磊弄进厂子里,明磊能被人讹诈吗?我和你爸能被杨家人追着打吗?我们被逼的差点喝药.自.杀,全都是你的错。”
她一把揪住大女儿的头发,把大女儿拽到丈夫面前。
大女儿闷叫一声,周父心中有火气踹大女儿一脚,并且上下其手翻大女儿衣服。
别看她夫家家底子丰厚,但是她却不掌权,能拿回来一百多块钱已经是极限。
周璐见爸妈看到一百多块钱,脸色难看极了,害怕爸妈在她身上发泄火气,她吃痛说道:“爸妈,你们知道孙梦梦掌管孙家财政大权,我碰不到钱。我想小弟进厂当小领导,但是孙梦梦手中抓住…把柄,她当着我的面撕毁保证书,我能怎么办。”
周婶和周父互看一眼,对周璐的态度稍微好一些。周婶不揪大女儿的头发,改成拉着大女儿的手,夫妻俩一人拽着大女儿一只手回家。
周婶一家四口关上门商量什么事,外人不知道,大家预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太阳已经下山,有人看到孙梦梦走进周家大门,没过多久周家父母一脸谄媚巴结孙梦梦,并且押着周璐跟在孙梦梦身后走出大门。
好像周璐哭的梨花带雨不愿意跟孙梦梦回去,后来周家父母阴着脸和周璐说了几句话,最后周璐极度不情愿跟孙梦梦回到孙家。
——
周家特别贱只给杨家四百块钱,杨家人气的眼睛充血,周婶、周父还有周明磊被杨家人按在地上揍一顿。周父紧紧地护住周家唯一的命根子,这是周家唯一的命根子,他还指望儿子给他养老送终,三个女儿全死光,儿子也不能有事。
杨家人出了一口恶气,去找其他参与打杨宇的人家要钱,他们必须尽快将杨宇转到市医院。
危机生命的警报解除。
这段时间可把周明磊憋死了,他害怕出门被杨家人堵住,所以这几天一直躲在家里,现在他终于可以找朋友们好好乐呵乐呵。
周明磊掀掉趴在背上的死猪,手插进口袋里摸几张钱和票据,他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找朋友们耍耍牌。
周婶特得意洋洋朝杨家人的背影猛喷口水,等她诅咒完杨宇不得好死,回过神看到丈夫满头虚汗,脸色苍白抱着腿躺在地上打滚。
她咬牙拖着丈夫回家,以为贴一张止痛膏,丈夫躺在床上休息一天就会好。
周父和妻子的想法一样,认为贴一张膏药躺一天就能活蹦乱跳,没必要浪费钱到医院看病。
这两天周父拄着拐棍走路,他的脚踝还是不能着地,周父逼不得已到医院让医生检查他的脚踝,但他万万没想到脚踝骨头断裂。
由于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周父好了之后只能跛着脚走路。
这下子周婶不愿意,顾不上上班跑到煤厂找杨家讨要一个说法。
周明磊和没事人一样偷了家里的钱找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跟朋友们吹嘘大姐夫如何厉害,大姐夫马上提拔他当厂里的几把手。
看到这里,钱谨裕忽然笑了。他转身看到父亲用稻草穿通大草鱼的嘴,母亲拎着一块老肥肉站在父亲身边,一辆自行车停在父母身边。
“爸妈,明天妈到厂里办理提前退休手续,后天妈自己在家里照顾欢欢。妈没单独带过欢欢,我怕妈哄不住小祖宗。我想我和静棠回乡下看望爷奶,跟叔婶们、堂兄弟姐妹们联络感情,妈留在家里单独带欢欢,爸也留下来,如果欢欢出了什么事,也有人到乡下找我和静棠,您们觉得行吗?”提到欢欢,钱谨裕特别无奈,小小的人儿太能闹腾。
孙女是个小人精,爱干净令人发指。
只要尿了、拉了,哪怕尿布上只沾了一滴水,孙女立刻张开嘴巴哭的撕心裂肺。孙女睡着了是一个文静的小公主,只要她醒着,大人别想清闲。
钱母想了想孙女的战.斗.力,突然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对丈夫说道:“这次让谨裕和静棠回去,下次你休息再回去看妈爸。”
又深又大的长方体竹篮子勾在自行车后座上,篮子里铺了一层稻草。
鱼和肉被钱父放进竹篮子里,像是甩烫手山芋,钱父把自行车甩给儿子,扭头喊道:“静棠,你收拾一下和谨裕下乡看望你爷奶。”
“知道了。”张静棠拉上窗帘,拿出丈夫提前准备好的吸奶器和奶壶,她吸出够欢欢吃到傍晚的奶水。吸奶器被她放到首饰盒里,奶壶被她放在显眼的地方,她走到床前亲了亲欢欢的笑脸,轻喟一声,“爸爸、爷爷奶奶很爱欢欢,比‘他’幸福。”
眼睛里的泪腺断了,张静棠拿出手绢使劲揉眼角。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换了一双鞋便走到院子里。
老两口子站在一起,笑眯眯催促他和张静棠快点走。
钱谨裕跨坐在自行车上,待张静棠坐稳了,他蹬脚踏驶离院子,一溜烟的功夫离开七巷。
爸妈对欢欢的感情很特殊,让爸妈单独拥有欢欢、照顾欢欢,即便天大的事,爸妈也会推掉专心在家里带欢欢。
钱谨裕载着张静棠穿过县城,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土疙瘩路坑坑洼洼,坐在车后垫的人不好受,他提前在车后座上绑上棉布,张静棠应该不至于太难受。
路边、小路梗上的草是翠绿色的,微风拂过稻田,掀起一阵一阵金橙橙稻浪。
微风拂过耳畔,两鬓碎发被风吹动,张静棠将碎发拨到耳后。
她一只手握紧自行车后座凸起的半圆,确定丈夫聚精会神骑自行车,她张开一只手,斜身享受清凉的微风。
耳边谁在奏响.炮.火声,谁又拿起笔杆子,用锋利的笔尖写出一篇篇、一首首爱国的诗篇。
她嘴角微微上卷,德与行仿若对立,在那残垣断壁的抛洒鲜血年代体现的淋漓尽致。
影子暴露了张静棠的真性情。
钱谨裕收回视线,还有一个人对欢欢的感情最特殊,那就是张静棠。这一个月来,他观察到张静棠试图从欢欢身上寻找其他孩子的身影,张静棠很爱欢欢,却觉得欢欢生下来交给其他人带,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种天经地义仿佛刻在骨子里,和时下年轻媳妇觉得太孩子烦,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带不同,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钱谨裕抛开张静棠对他的影响,心神被不远处的桂花树吸引。他想到被广告台砸死前,每年秋季开学仪式上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总会引用一句话‘秋风飒爽,丹桂飘香’,或许唯一桂花能勾起他年少时美好的回忆,因为每年校方选他当学生代表。
他记得他每次引用最美好的句子,但是指导老师总会‘篡改’文章部分内容,他深刻感觉到指导老师故意恶整他,导致同学们经常用八个字戏耍他。
钱谨裕伸手折两支桂花交给张静棠,他心满意足蹬车继续赶路:“晚上回来我们多摘点桂花,可以晒干泡茶喝、蒸糖心桂花馒头吃。可惜了,欢欢还没长出牙,享受不到美味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