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谨裕笑了很久,衣服被汗水打湿,他仿佛没有感觉,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嘴角噙着笑:“鬼先生,你干脆让我直接投胎做人得了。这辈子二十六岁去世,下辈子二十二岁去世,下下辈子应该十八岁去世…”
“你的命运一世比一世悲惨,难得你有一世可以擦亮眼睛痛痛快快活一场,干嘛老是让自己成为悲情炮灰,你说是吗?”兀一一板一眼说道。
钱谨裕:…
第160章现实世界1
鬼先生说的有道理,既然有机会重活一世,他必就得做些什么。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钱谨裕利用鬼先生提供的情报,他状似无意与温陌错开,避开和温陌碰面。
九月上旬,乌金色骄阳释放好似玫瑰般如火的热情。
然而篮球场上的男生们丝毫不畏惧炎热。
青秀的,眉眼舒展的,脸上些许婴儿肥破坏他棱角分明的侧颜,让他少了一分阴翳,多了一分温润。
少年灵活的绕开对手,一位拦路虎虎视眈眈阻拦他进攻。少年让膝盖往□□斜,待对手身体往□□斜,他虚晃一下身体往相反的方向移动,站在三分线上,双脚离地,双手高举篮球往前一抛。
“duang、duang!!”
进球。
队友愣了半分钟,齐齐掀起衣服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不一会儿少年被队友们围在中间。那双深沉地眼睛呆滞一下,很快少年略显别扭和队友们说话,那双眼睛好似突然迸发出一束亮光,整个人变得鲜活了,纯粹了。
看比赛的同学目送少年和队友们离开,见他们走远,一个圆脸可爱的女孩忍不住向旁边的人打听:“那个最后一分钟投进球的男生,有谁认识?”
那少年的眼睛很干净,没有任何攻击性,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我知道,他叫钱谨裕,听说是省状元。”
“金融专业,不过刚正式上课没几天,他逃了好几次课,听说他的辅导员在法语课上找到他。他蹭课害惨了法语老头,周二上午、下午,法语老头各有一节课程,一个班学生人数是单数,另一个班学生人数是双数,由于他的加入,改变了两个班单双人数,法语老头数人头,次次以为自己得了老年痴呆。”
女生揉了揉笑酸的眼角,她为啥那么清楚,因为她就是法语双数班的,亲眼目睹法语老头上上课,突然发现有一个同学单独坐一个座位,便以为有人逃课,于是乎法语老头拿起点名册又点了一遍,结果当然是人没少喽,有的时候下课,法语老头习惯性看学生是否成双坐在一起,看到有一个人独自坐一个座位,他以为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便留下来为同学们解答困惑,讲着、讲着,太阳落山了,校车没了,五十多岁的老头凄凄惨惨挤地铁回家。
经过女生普及,大家笑弯了腰。
“这哥们,我喜欢。”…
三个家世好,长相出众的男生站半天,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魏铭哼笑一声,一群眼瞎的女生。
三人没有在这里逗留,转身离开,边走边谈事情。
“温陌,你不是说那个姓钱的喜欢跪舔家世好的同学吗?我已经找人散布我们经常在哪里出现,都过了大半个月,这个人不仅没有讨好我们,而且貌似他已经结识好几个平民学霸朋友。”
被温陌勾起的一丝兴趣,经过大半个月的磨耗,魏铭提不起耍钱谨裕的兴趣。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我们已经放低姿态,制造和他偶遇,可老天和我们作对,让我们总是差那么几秒没能相遇。”
在大学里遛狗,彰显他地位尊贵,蔡莱想好了abc计划,让钱谨裕百态丑出,哪承想到他还没和钱谨裕搭上话,就不想继续耗下去,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潇洒。
温陌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急什么,明天他一定主动上前和我们套近乎,你们等着吧。”
魏铭和蔡莱耸肩摊开手,好兄弟这么坚持,他们只能舍命陪君子。
——
当天傍晚,钱谨裕接到钱忠国打给他的电话,这才知道钱忠国和王萍萍并没有回老家,而是留下来租一套房子,留在这里工作。
钱忠国夫妻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他步行二十分钟到他们租的房子里。
房子装修风格是欧美风,每一件家具十分精致,空间有一百多平,钱谨裕估摸租这套房子,一个月也得付好几千块钱。
他温温吞吞说:“爸,妈身体不好,这些年断断续续给妈看病,家里没有存款,租这么好的房子,是不是太奢侈了?”
他说这番话,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一丝心虚掺杂在语调里。
“爸妈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钱忠国冷着脸,语气里尽显不快。
钱谨裕说了句:“不是。”
钱忠国跳过这个话题,直奔主题:“我和你妈妈到你学校转一圈,听到你又和平庸的同学交朋友,我们苦口婆心、掏心掏肺和你说的话,你又忘了?是不是!”
他不带任何感情质问钱谨裕,一双幽寒的眼神仿佛能射.出冰锥,穿破钱谨裕的身体。
“他们有独立的想法,已经规划好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比大多数人头脑清醒,他们非但不平庸,相反我认为将来他们必定大放光彩…”
钱谨裕越说越激动,抬起头热切地看着钱忠国。钱忠国无法忽视钱谨裕眼中星星点点的亮光,那鲜活的神态告诉他,钱谨裕即将逃离他的摆布,他心中警铃大响,说:“h大、b大、z大等大学,大学生数不尽数,有哪个大学生创业能挺进全国百强企业?我和你妈妈说破嘴皮子,告诫你不能和格局小、家境贫寒的人做朋友,你会被他们带的愚昧无知。你应该和家世好的人做朋友,他们暂时不尊重你没关系,你要忍辱负重,他日你一飞冲天,他们便摇着尾巴巴结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王萍萍声音撕裂,“谨裕,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爸爸妈妈疼你还来不及,不会害你的,你就听妈妈的话吧。”
“爸妈,我成年了,未来该走哪条路,可以让我自己选择吗?”说完,钱谨裕转身走到门前换鞋。
“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的,你走哪条路,由我决定。”
钱谨裕换好鞋,开门要离开。王萍萍浑身不停颤簌,咆哮地说出自己身体不好,若钱谨裕不听她的话,次日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然而钱谨裕的脚步只是停顿片刻,铁了心要遵循自己的想法,走他想走的路。
“钱谨裕,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妈死给你看。”
漂亮的水果盘被王萍萍砸到地上,她捡起一块碎片对准静脉。看到钱谨裕停下脚步,他始终背对着自己,王萍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知道自己赢了。她当初心慈没用小被子闷死钱谨裕,反而好吃好喝养着他,他的命是自己的,必须任由她摆布。
“妈,这些年我一直不开心…”